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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江东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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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卫的统领,直隶都指挥使以下,京城便属你兵权最重,现下怎麽成了这幅模样,倒似个贪生忘义的小人?”安道京乾笑道:“我本来就没当自己是个君子,大爷说我贪生忘义也好,卖友求荣也好,我都无所谓,在下只要保住这个脑袋吃饭,那就於愿足已了。”解滔骂道:“卑鄙小人,无耻之尤!亏你还做得官!”

    安道京双手一摊,笑道:“古往今来,做官的都是这个模样,否则如何平步青云?应对进退?这位兄弟未免见责太过。”说着陪笑道:“诸位大哥,小的真有一件大密奉告,还请诸位大哥听了之後,饶了小人一命。”

    那陆爷道:“似安统领这般真小人,江湖上也不多见。好吧!你有什麽买卖,这便说吧!”其实安道京哪有什麽密可以奉告,不过是随口乱说而已,此时他脑中念头急转,寻思道:“这人是江东太湖双龙寨的土匪,却怎地会来到甘肃?又怎能这麽巧,半夜叁更地刚好跑来此处?此中必有缘由,等一等,这些人必是为了『神鬼亭』而来,就和江大人一样!”他想到此处,喜孜孜地道:“这个『神鬼亭』有个大密,唉!我死之後,天下就没人知道啦!”

    解滔骂道:“操你奶奶的大密,谁来听你放屁!”跟着一刀挥下,安道京大惊失色,心道:“此番料错了!看来今日要糟!”他紧闭双眼,闭目待死,好好一个武学高手却沦落到不敢还手的地步,真是奇哉怪也。

    忽听那陆爷喝道:“且慢!”解滔听得此言,登时住手。那陆爷道:“你方说知道这『神鬼亭』的密,却说来听听吧!”

    安道京大喜,知道计策奏效,便笑道:“说到这『神鬼亭』,那由来可多了……”他正要胡说八道一通,也好拖延时间,那陆爷却使了个眼色,解滔登时会意,举刀架住安道京的脖子,冷冷地道:“你若有一句谎言,我便一刀给你,知道了麽?”

    安道京吓得面无人色,嚅嗫道:“是……是……这『神鬼亭』的由来很多,这要从黄帝开国,蚩尤大战时说起……”解滔大怒,重重哼了一声,手上加劲,安道京脖子上登时给勒出一道血痕,安道京慌道:“是,小人废话太多,废话太多。”

    耳听手下不住喝骂,那陆爷忽地叹了口气,似乎颇有感伤。他走上两步,望着眼前的“神鬼亭”,轻轻地道:“安统领啊!其实我们见过面的,不知你记不记得?”

    安道京咦的一声,说道:“原来我们见过面?却是在何处?北京的宜春院吗?”解滔骂道:“他妈的!说正经的!”

    安道京叫道:“我根本不识得你们老大啊!我怎麽知道他在哪见过我!”

    那陆爷嘿嘿一笑,说道:“也是有缘,咱俩上回也是在这里碰面的,你忘了吗?”

    安道京心下一凛,收拾起小丑的心情,沈声道:“他们叫你陆爷……陆爷……莫非你便是陆孤瞻!”

    那陆爷哈哈一笑,道:“没错,我就是陆孤瞻,二十年前的『江东帆影』陆孤瞻!”

    安道京“啊”了一声,说道:“二十年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解滔骂道:“废话!我们头领当然还活着!”说着手上又是一紧。

    谁知安道京却不理睬,他原本一直跪在地下,似个无耻小丑,此时却站起身子,道:“原来这二十年来你人一直躲在江南,难怪江大人一直找你不到!”

    解滔心下一奇,想不到安道京真的识得他们头领,当下还刀入鞘,站在一旁监视。

    陆孤瞻眼望“神鬼亭”,淡淡地道:“是啊!时光飞逝,一转眼就二十年过去了,昔年的杀手『九转刀』安道京,现下也成了脑满肠肥的朝廷命官了,你说可不可笑?”

    安道京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个人有个人的造化,没有昔年的拼命叁郎,哪能换来今日的脑满肠肥呢?”说话之间,似乎牵动了自己的心事,竟也露了叁分悲伤出来。

    陆孤瞻摇了摇头,说道:“好了,咱们别说废话,你到底为何来此,快快说吧!”

    安道京嗯地一声,道:“我奉江大人之命,前来此处查办一件大事。”

    陆孤瞻听得江大人叁字,似乎心有所感,叹道:“江充啊江充,你这个大奸臣,时至今日,你名也有了,利也有了,还妄想什麽?想当天子麽?”

    安道京哈哈一笑,说道:“江充大人想不想当天子,这我不知。不过便算他真想当皇帝,要把当今圣上谋害了,那也是他们这些王公大人的事,小人我是万万不想知道的。”

    陆孤瞻哼了一声,说道:“就算给你不幸知道了,只怕你也会立刻忘掉,免得惹祸上身。”

    安道京笑道:“是啊!我只要住豪宅、吃美食,娇妻美妾,长命百岁,谁管皇帝是谁啊!只要谁给我好处,谁就是我的皇上!”

    解滔站在一旁,冷笑道:“无耻啊无耻,食君之禄,忠君之屁!”

    安道京笑道:“好说,好说。说实在话,今夜我来此处,是来取一样东西的。”

    陆孤瞻奇道:“东西?什麽东西?”

    安道京摇头道:“你若真要知道,非放我一条活路,否则我便是死了,也决不明说。”

    那陆爷嘿嘿冷笑,说道:“你想跟我讨价还价?你够这个本领麽?”

    安道京虽处危境,但求生之欲却远胜常人千百倍,当下居然一笑,说道:“我的赌本只有这颗脑袋,大不了给你一刀砍死,你说我够不够本领?”

    解滔听他们说得悬疑,安道京又一昧的卖关子,他心难搔,忍不住便道:“陆爷,到底这『神鬼亭』有什麽来历?您若是知道,便请说说吧!”

    那陆爷轻轻一叹,说道:“这神鬼亭的由来可大了,不是叁言两语便说得完的。”

    解滔眼看这神鬼亭破破烂烂,实在不像是个名胜古迹,但老大既然这般说了,总也不能公然顶撞,只有点了点头。一旁安道京却是若有所思,神情更是凝重异常。

    陆孤瞻眼望远方,轻轻地道:“解兄弟啊!我在创立『双龙寨』之前,曾经跟随一位当世大豪杰,在中原狠狠地干过一番大事业,这你可知道麽?”

    解滔哦地一声,面露吃惊之色。陆孤瞻对安道京一笑,道:“安统领,这些旧事你总还记得吧?”

    安道京点头道:“是啊!当年的『江东帆影』,乃是座下五虎大将之一,那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狠将啊!”

    陆孤瞻哈哈一笑,忽然豪气干云,朗声道:“当年的狠将岂是我一人!左龙右凤,座下五虎,内叁堂,外五关,那条好汉不是名震当世!”解滔大吃一惊,问道:“你们在说什麽?什麽左龙右凤?什麽座下五虎?那又是什麽?”

    陆孤瞻猛地撕破衣衫,露出背上一大片刺青来,夜色下只见一条猛虎走下山来,旁书“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那猛虎额上却刺了一个“东”字。

    只听他仰天长啸,提声喝道:“我乃怒苍山五虎上将陆孤瞻!”这陆孤瞻原本有如一个没落王孙,此时却变了个人似的,一时豪气震天,宛若霸王再世。

    解滔心头一震,喃喃地道:“怒苍山?”杨肃观猛地睁眼,心下也是一惊:“怒苍山?便是二十年前大战朝廷的怒苍山麽?”

    场中众人慑於陆孤瞻的气势,竟无一人敢言敢动,一时间静谧无声。

    过了良久,安道京摇了摇头,说道:“陆兄还是老样子,其实怒苍山已经毁败了,你自己也已当家作主,又何必对往事念念不忘呢?”

    陆孤瞻听了这话,有如泄气皮球一般,他猛地低下头去,跟著长叹一声,说道:“奸党啊奸党,你们至今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只可怜我那龙头大哥,唉……”说著眼泪忽然滴了下来,显然伤心无比。

    解滔追随他多年,从未见过他流泪,当下指著安道京,暴喝一声道:“你再敢多言,小心我一刀杀了你!”

    安道京陪笑道:“这位小哥,你别这么大火气嘛!你们头领是触景伤情,与我没半点干系。”解滔骂道:“他妈的,伤你奶奶的雄!”挺刀便往安道京走去。

    安道京慌道:“真的是触景伤情啊!你可别乱来!”解滔呸了一声,正要一刀砍下,却听陆孤瞻道:“他说的没错,我是触景伤情。”

    眼看解滔面带讶异,陆孤瞻伸手往凉亭一指,叹道:“我这位大哥一生命运多艰,二十年前的此时此刻,便是在这座『神鬼亭』中过世。”说著叹息良久,神态甚是萧索。

    安道京本是个薄幸之人,此时见了陆孤瞻的神气,居然不知怎地,竟也叹息了一声。

    杨肃观心下一凛,想起白日里那捕快所言,心道:“那捕快说有个钦命要犯死在此处,想来便是这人了吧。”

    解滔眼望那座凉亭,道:“陆爷,究竟那位大英雄是怎么死的?可是受人暗算么?”

    陆孤瞻摇头道:“那倒不是,他是明刀明枪,受人围攻而死的。”

    解滔奇道:“围攻?是谁那么大胆?”

    陆孤瞻抬头看天,苦笑道:“大胆的人可多了,何止一两人呢………”

    星光下只见他出神良久,怔怔地道:“那夜大雪纷飞,山寨里其余弟兄生死不明,只剩下我和龙头大哥两人,我那大哥给人打了一掌,已然焉焉一息,我一路背著他逃亡,且战且走,那时後头追杀的高手还有十来人,这安道京也在其中。”

    解滔呸了一声,说道:“这种人也算是高手?”

    安道京哈哈一笑,说道:“昔年我可是勇将一名啊!现在武功高了,反倒是胆子小了。”

    陆孤瞻道:“那时我见情势危急,便拼起余力,杀死了几人,背著龙头大哥,一路往前逃去。我沿途激战,心神已然憔悴,实在难以为继,便在此时,见到了一座凉亭,连忙滚了进去。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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