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相视而笑,慕容樾伸出手来,重重的握住了卫若兰的手。又微笑着转目四顾,入眼是极熟悉的家具陈设。却是在自己的怡雪轩中。他心中一沉,脸上笑意渐渐敛去,道:“晴儿呢?”
卫若兰笑意微微一顿,答非所问道:“你四哥走了,让我给你传两句话。”
“晴儿呢?”慕容樾按捺着性子道。
“你四哥让我告诉你:他对于做皇帝没有半分兴趣,这天下还是留给你打理。望你以仁恕治国,做个好皇帝……”
慕容樾双眸微眯,望向卫若兰,淡淡道:“晴儿呢?”
卫若兰一怔,突然叹气道:“看来,我若不说,只怕朋友都没得做了。”
慕容樾冷冷一笑,没有开口,望着卫若兰,眸中却渐渐浮上一抹不安。
卫若兰又叹了一口气,道:“晴丫头走啦。”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她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慕容樾接过信,许是剧毒初解,手脚发软之故,居然连信封都撕不开。卫若兰又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信封撕开,里面掉出两张信笺。慕容樾拾起一张,展开一看,里面空空的没有半个字,只在左下方有个红红的印鉴,却是他自己的私章。他脸色一白,已经认出这正是当日他写给初晴的休书。只是,当日他没有用普通的墨汁书写,而是用乌贼汁液写就。这种汁液,初写时与寻常墨汁一般无二。但只要过上一段时日,便会淡去消失无痕。
他又急急展开另一张素笺,素笺上,初晴秀丽挺拔的字迹跃然眼前:“樾:对不起,我走了。我没有等你醒过来,只因我若见了你,恐怕就没有勇气离开了。可是,我却别无选择。休书的秘密,我以前就知道了。只是,我当时以为是因你舍不得我的缘故。原来,那却只是源于一场交易。樾,上面的字虽然可以消失无痕。可是,被透支的感情与信任却又要如何填补呢……”
慕容樾微微一怔,当日,他明了朝中暗流涌动,各方人马蠢蠢欲动。王府中,也是危机重重,欲置初晴于死地的人不止一方。而当时,他正在秘密组建风骑,分身乏术,担心不能护得初晴周全。于是,他趁机将初晴送走,暂且避开一段时间。至于与萧巍表面决裂,暗中协议之事,只是顺势而为。却没想到,会经历后面这许多事情。
他微微苦笑一声,继续往下看:“……回思过往,似乎一路走来的每一个脚印都染满了鲜血。我也一度自欺欺人的以为,躲在自己的小天地中,过好两人在一起的日子便可。然而,那天晚上,我收到了萧雪姬的信。她告知了我你们之间的协议,并说愿意不计名分,与我共事一夫。不久,赵青接我进宫,说你毒发晕迷。我进宫后,看到了你,也看到了太后与皇后的遗体,还有太子。他还那么小,不过九岁,却永远的失去了生命。他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却生生成了你们角逐权利的牺牲品!我一闭上眼睛,便仿佛看见他站在我的跟前,大睁着双眼,无辜的看着我。而萧雪姬,也在那晚服毒自杀了。
樾,他们虽非你所杀,却因你而死,因皇位而死。我真的做不到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如今你大权独揽,生杀予夺,天下尽在你掌握之中。然而,看着那个象征至高皇权的宝座,我却只是看到了无尽的血色与枯骨!
樾,对不起!这一次,是我先背弃了你,背弃了我们的誓言。但,心安!”
薄薄的两页纸,慕容樾却看了很久,仿佛想将每个字每个笔划都记进心中,刻入脑海一般。一滴泪,却自他眼中慢慢溢出,“啪”的一声滴落素笺上,洇开一团墨色。
“心安,心安……”他紧紧握住信纸,黯声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今日清晨。你昏迷的这几天,她每日里衣不解带的照料你,从未离开过一步。直到我告诉她你今日会醒来,她才放心的走了。”卫若兰道。
“念儿呢?晴儿是否也带走了?”慕容樾闭了闭眼睛,淡淡道。
“没有。晴丫头说他终究姓慕容,所以将他留在了王府。”
慕容樾静静点点头,道:“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卫若兰叹息着摇摇头,走了出去。他立在院中,隐隐听到房内传来极力压抑的低低的痛泣嘶吼,隐约可以听出“晴儿”二字。
一声声,催人心肝!
后记:
明启七年暮春,慕容樾在杜皇后寝宫中发现了一个密室,已薨多日的慕容植藏匿在其内的一具冰棺中。朝中内外震动,被牵连者不知其数。杜皇后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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