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只要牵涉到民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要氏家族也会毫不犹豫地派出自己的子弟参与战争,直至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要江子独自站在密密麻麻的金兵面前,神色却是泰然自若。
“回复将军,在下的士兵大多已经带伤,虽有战意,却已力不从心,”要江子抚摸着自己的伤臂,故意显出十分痛苦的样子。
“况且,我要家子弟乃是普通百姓,并非大宋官军,虽组织民团抵抗大金,也是为了保护本族家小不受战乱侵害,所以请将军能够网开一面。”
“你们真的不是官军?”
“当然不是。”
“可是我看你们的阵法攻守平衡,进退有度,即使是现今的官军也比你们差得很远啊。”
要江子微微一笑,并不接这个话茬,“将军既已接受我们的投降,何不到在下营帐中小酌一杯,在下自会向将军细细解答。”
凯里琢磨外面被数万大军团团包围,这些要氏降卒虽然悍勇,毕竟已到了强弩之末,又不是官军,料想也不敢再出尔反尔。于是就只带了二十名亲兵,随要江子进入营帐。
却见营帐里空荡荡的,只在中间有一张破旧不堪的条案,一个锡酒壶和几只瓷碗孤零零地摆在上面,也没有任何佐酒菜肴,只有十几个伤痕累累的要氏子弟伺立在侧,凯里这才放下心来。
“鏖战刚过,我族人死伤惨重,粮草也已尽绝,因此无华肴美食,只有浊酒一壶以敬将军。”言毕要江子倒满两碗酒,先一饮而尽,随即亮了碗底,以示无毒。
凯里端起酒碗,却想起山梁上影影绰绰的数百跪拜的要氏民团,心里有些犹疑不定,忽听耳边似有似无地传来一阵悲凉的歌声,正是上山途中听到的那支歌:
“独我儿郎,忧患实多,天地沧桑,何处安养,世事无常,朝生暮亡,惟神惟采,千载传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