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烈日把自己的热量毫无保留地赐予大地,汗水一层层渗出,在闷热的铁甲里找不到出路,只能凝结成一层层白色的盐渍挂在内衬上,干燥的喉咙不争气地又疼了起来,随着凉水的灌下,略微舒服了一些。
高台的哨兵手搭成凉棚,遮挡着刺眼的阳光,抿着干裂的嘴唇,望着西方,那里,一丝黑色的线从那里开始蔓延,渐渐地,像冲破小堤的河水一样,黑色的线开始延伸,开始泛滥,逐渐连成黑色的面。
数万铁骑如黑云般肆虐地铺开,席卷着冲天的杀气向德林压来,在强大的军威面前,德林城像一个走丢的孩子在原地无助地发抖,厚实的城墙仿佛在下一刻就要被摧毁,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随后,隆隆的轰鸣声紧跟着传来,如林的兵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森然的寒光,下一刻,它们将砍断敌人脆弱的颈骨,饱饮敌人鲜美的血液,冲锋的号角又一次吹响,响彻在战云密布的空中,像催命符一般宣布着德林城末日的到来,这片土地将再一次浸透鲜血,成为无数亡魂无名的墓碑。
“敌袭!清元大军来袭!”
“骑兵!前锋骑兵五万!”
“攻城兵紧随在骑兵后!”
哨兵声嘶力竭地呐喊传达着最新的军情,清元意图很明显,用骑兵开道扫清外围障碍,攻城部队紧随其后,肉搏夺城,以绝对的数量和精良的攻城武器血洗德林。
但是,这一切就在眼前却无法阻挡,因为皇帝陛下措辞严厉的不抵抗令,没有人敢喊出一声,放出一箭。
每一个西林的士兵,每一个西林的男人,都咬碎了牙齿,睚眦欲裂地看着侵略者践踏着自己的家园。
这是军人的耻辱!
感受最深的,是德林城外的前卫营,因为他们看到,在骑兵方阵前的竟然是西林的百姓,他们像羊群般被骑兵驱赶在前面疯狂地逃命,身后是狰狞的清元骑兵。
原本以为会受到抵抗的清元骑兵,却发现前方已是一马平川,甚至连绊马索和陷阱都没有。事先准备好的人肉盾牌已失去了作用,变成攻击的累赘,一声令下,清元骑兵开始了对人质的屠杀。
一个女人被枪尖挑起,在空中被砍成两段,直到尸体落在地上,还抱着早已断气的婴儿。
奔跑的孩子成了骑兵冲刺的靶子,被无情刺穿抛在后面。
一个个头颅被砍下,刺枪上串起了头颅,马蹄上沾满了肉泥。
“救救我们啊!”一个面容清秀的长发女子摆动着修长的美腿发疯似的向前跑着,玉足上沾满了泥土,最终体力不支的她跌倒在地上,她跪在地上向德林的方向哭喊着,露出雪白的胸部,修长的腿上沾满了鲜血。清元士兵砍下了她的头颅,美丽的头颅像马球一样被狞笑的骑兵用枪驱赶着,直到变成肉泥。
女子无头的尸体缓缓倒向德林的方向。
哀号声和狂笑声在阵地上回荡。
前卫营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每个士兵的眼中都布满了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握着武器的双手颤抖着,粗红的脖子上青筋如蛇般蜿蜒。
士兵们像狼一样等待着军令,军令一到,他们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把对面的敌人砍成碎片。
悠长的军令声传来:“前卫营~一律~不得抵抗!”
诡异地沉默着。
一个年轻的士兵挣脱战友拉自己的手臂,拿起了战刀,走到众人前面,微风吹起他的头发,青涩的面庞还有一丝腼腆:“我是个怕死的人,但我实在无法看着这些却无动于衷,我要去送死了,兄弟们,永别了,把这个交给我的母亲。”
年轻的士兵扯下挂在脖子上的遗嘱项链,交给了同伴,挥舞着比自己还高的大刀,怒吼着扑向清元骑兵的铁流。
“把这个给我妈妈。”
“把这个给我老婆。”
“给我女朋友,告诉她,我爱她。”
…………
德林前卫第一营全体出击。
最后一名士兵捧着堆满双手的遗嘱项链,泣不成声。
他用最快速度跑向了第二营,放下袍泽的遗嘱,行军礼,转身冲向被鲜血浸满的阵地……
前卫营第二营,全体出击!
前卫营第三营,全体出击!
每一个出击的人,都再没有回来。
吾以必死之决心,捍西林军魂之荣耀!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跑到左明秀面前,已看不清他的面容,他如释重负地扔下一大堆项链,向左明秀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这个强壮的中年男人哭喊着:“报告大人!前卫营全员在此!前卫营营长邵雄向您最后一次汇报!”
“别的人呢?”左明秀失神地问道。
“全都战死了!就剩我一个了!”这个粗壮的汉子哭得像个小孩。
“知道了,下去休息。”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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