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他死的时候,还是玉树临风,一顾倾国的年纪。要是他也能活到自己这个岁数,不知道该是什么样子,就像是云老将军二十年前的样子吗?不,应该很有大将气度,要不然他就不是云峰了。那时他封侯的诏书,还是他亲笔起草的呢。一转眼,便物是人非。要是,他还活着,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吧?被迫让云老将军致仕,这也就罢了。可现在……又要嫁出自己心爱的女儿,他这个君父,终究成了君不君,父不父了。
那时,意气风发少年得志的,不光是云峰,还有他。君臣两人,硬是将云燕之地从代国手中夺回来,难道现在的胸中计谋还不比不上二十年前么?或者只是自己疲惫了,厌倦了,这个位子太高,太寒,也太容易犯错。换言之,若不是自己那时穷兵黩武,一定要争下那么一口气,又怎么会三次加赋,弄得路有怨言。十几年来,他让百姓休养生息,不言武事,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战事不是他想不参与,就可以不参与。他能做的只是能多拖一年就是一年,或许,他真的老了,再也看不得赤血千里,白骨在野。
案上白纸黑字,笔意端庄典雅,雍容圆润,行文恭谨得体,滴水不漏,与昨夜的拓跋宇的那副样子有天壤之别。可说的都是一件事儿和亲。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岂能将玉貌,便拟静胡尘。地下千年骨,谁为辅佐臣。和亲从来都不是良策。谁为辅佐臣……谁为辅佐臣……明主?只怕自己会成了岳家的罪人。
仔细一看,墨色入纸已深,显然写好已经不止一日。那么昨天唱的又是哪一出?派出去查找三皇子的人,没有一点儿头绪,明明知道他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可就是找不出来。
“明喜,摆驾彩华殿。”彩华殿里住的是贤妃,贤妃是三公主的母妃,拓跋宇求娶的就是三公主。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在岳修的颂诗声中,繁复的古礼终于结束了。行云被礼服压的喘不过气来,没有事先以为的激动和欣喜,只有不期而至、不请而来的恐惧与不安。在给云老将军诊了脉后,程予津一言不发,行云也能猜到结果。从多嘴的宫女那里,她也已经知道了三公主的事儿。
行云的手是凉的,岳修的手心是温热的,行云努力使自己不落下泪来,因为她已经看见章爷爷眼中的泪光,那泪光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和期待。这是她十五岁的生日,是她宣布成年的日子,是个喜庆的日子。无论有多少不好的消息,无论她有多么不舒坦,这是个喜庆的日子。至少对于她来说,是。即使,对于她来说,不是,对章爷爷,对苏姑姑,对子瞻,总是的。所以她要笑,要笑得好看,这世上的事还轮不到她来忧心。
“那个程锦怎么样?怎么不见他?”行云看见章爷爷的手势,做手势回复他道:“他和程先生去将军府了,将军身体不大好,程先生不放心。”
“哦,行云喜不喜欢他?”
“我不知道。不过,他就要离开长安,去军前效力了。”
“那是好事,行云会不会想他?”
“我不知道。”
简单的手势表达不出更复杂的意思,行云却庆幸不用表达更复杂的意思。程锦虽然一向嘻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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