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神色已然有变,行云才笑道:“天下虽大,可容我之处,无非是那一方掖庭。四公主之事,我已谋划周全,锦哥哥不必为我担心。若连这一点小手段都没有,我怎么帮秦王治理这么大的秦国?”
你心底还是不希望我和一起走的,是吗?不然为什么出口就是“果真不和我们一起走?”而不是“跟我走”?行云在想,也许那些刻骨铭心的,痛入骨髓的,几生难忘的,都抵不上程锦和她在年少时的那份情谊。那份情谊,没有一生一世的重担,不深不重,却真而纯。至少他在为她担心,是为她担心,而没有掺杂其他。当然,她知道,这是年少时情谊的残留。今日的锦哥哥,早就变了。不然怎么能活下去?
程锦听了行云的话,仿佛真的安下了心,他拥着四公主,眼里一时只有她。
行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锦哥哥,你我皆知,宁朝不可能光复了。拓跋靖毕竟是我的夫君,我不希望你伤到他。”
程锦抬起头,停了一刻,才道:“我伤不到他。你放心。朝堂之事,我不欲与你为敌。我效忠的只是你兄长一人,他所愿是天下清平。想必行云你心中所想也是如此。”
行云一笑,拱手道:“锦哥哥,后会有期,行云不送了。”
“天下清平?”看着程锦三人飞过院墙,周公慎喃喃自语道。
“周公慎,你今日不该来。”
“殿下心中果然有万全的谋划吗?”
“周公慎,你问的太多了。”
“殿下,为何不与他一起走?”
“你明明知晓,何必多问?我不在江湖,江湖便有一日清平。我若离开这皇宫,秦王怎会善罢甘休?”
周公慎不再说话,两人间有片刻静谧。周公慎突然回头,喝道:“是谁?”
行云拉了他一下,摇了摇头,道:“出来吧。”
一个小孩子探头探脑地出来了,看衣着也就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刚刚离的地方远,周公慎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们两说的话这孩子却一字也没有听到,是被周公慎一声呵斥吓得出来的。
“不过是个孩子。”行云觉察出了周公慎的杀机,阻止他道。
“拓跋令也只是个孩子,可曾对他掉以轻心?”
“他不认得我们。你住手。”
周公慎犯放下手里的孩子,紧紧地盯着行云。那孩子却也不害怕,一双眼睛明亮明亮地,也跟着周公慎看着行云。
“实话告诉你,他早晚会知,是我放走了四公主。不必为此枉开杀戮。”
孩子被放下,一双眼睛还看着行云,半晌道:“姐姐,你好美。”
饶是周公慎,也不禁笑了。
在地道里,行云默默地走着,周公慎跟着她的身后。地道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和两个人的脚步声,不依不饶地跟着身后。
“那个孩子……倒让我想起了江灿,也是那样的眼睛。”行云笑道。
又自顾自地说道:“子瞻娶亲时,我心酸。知道简笠有了别的女人,我愤怒。现在轮到了锦哥哥,我却为他感到高兴。”
周公慎沉闷出声道:“那我呢?我若娶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