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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眉眼和鼻唇,据说是极好看的。行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回头对宫人道:“我若说我料到会如此惨厉,你信是不信?”

    那宫人吓得跪在地上,半日没敢说出一个字。

    “我实话告于你,我没能料到。可除了这样,我也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她以为太后至多要她自己与她同行,没想过太后不许一个岳家的媳妇或者女儿留在这世间,受代国人的鱼肉。说完,行云抿紧了一丝头发,不可蓬头垢面,也不可刻意装束。

    行云重新走进殿堂,还没过一刻钟。喜公公来了,盛公公也取了白布回来了。喜公公正领着几个经年的姑姑裁剪白布,装裹娘娘们的尸身。嗡地一声,是丧钟响了。长安城都在这一声中,齐齐地打了一个寒颤。嗡地又是一声,两声丧钟,死的是太后。

    拓跋宇听到这两声,嘴角的笑意僵硬起来,化作刻意的嘲弄。那个美貌的太后死了么?

    明鉴馆里,何苦搁下书,站起来,打开了窗户,窗外无月。是二月初一,这一日,太后丧了。也是二月初一夜,丞相府起了大火,何相和何夫人去了。只有他一如既往地夜宿明鉴馆,老父亲没派人来招他回府。风起,翻动了书页,那是一本史记,太史公写的。

    而曾青再一次进入长安城时,听到的就是这两声丧钟。但愿生入长安,这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能够死在这儿,足矣。太后去了,那些先皇的妃子们想必也去了。若是没有那些是非阴谋,常儿也会死于今日。他们许还能一起死。不知窦太守现在是否还活着?自从二公主死后,他就没再能见到窦太守了。那个少年后来来过,说二公主尸身葬了,有棺材有坟墓,但是没有墓碑。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拓跋宇读的诗句不多,他走马进皇宫时,却想到这么一句。以为会看到到处乱跑连连惊叫的宫人,却只有隔着几十米一个,每一个都站得端正,手里拿着明亮火把的侍卫。他带着人马肆意地踏入这片禁地时,没有一个侍卫偏头朝他们看一眼。

    “行云殿下在堂上等着,下马吧。”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抓住了缰绳,生冷地开口说道。看得出和周魏长得很像,应该是他说起的自己的儿子。那种精准果断的动作和漠然内敛的神态,是训练有素的武人的特有的气息。这不由得让拓跋宇另眼相看。

    “行云公主?”拓跋宇跳下马来,笑道:“久仰她的大名了。听说长得很是漂亮?”

    周公慎松了手里的缰绳,他可不想看上去成了某人的马童。“是,但未必就必得上三公主。”说完,周公慎冷眼去瞅拓跋宇,果然看见了他脸上的寒意,先踏步走上前去。

    一进大堂,眼前堂皇的气势让神经粗犷的拓跋宇也着实震了一震。几千根红烛白烛摇曳着重叠交纵的光辉,化作无声的无形的重压。妖冶的红,张扬的红,素净的白,沉默的白,添满了地面,充盈在空中。这是他不曾见过的景象,有些像小时在草原上度过的夏夜——夜空中满是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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