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姑,把快雪时晴帖收起来吧,还是放回快雪堂好了。”苏姑姑小心翼翼收了帖子,捧着走了出去。
简笠也自来熟地坐了下,杜若的琴,还放在一张竹床上。
行云转头对杜若道:“悲回风的古曲,你可会弹?”
杜若知道不用再拘束礼节,把琴放下,调过音,试了几个音,道:“奴婢听过,略知些皮毛。”
行云点点头,知道杜若能弹得出来,道:“简公子善舞,能随音而动,杜若你今日可有眼福了。”
小顾按捺下愤愤不平,脸色青黑。他家公子那天也只是一时性起,才在众人面前一舞,哪有这样追究的?简笠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她会弹,简某却不会舞。悲回风的曲子太古了,何况琴音清绝,怎堪这等悲慨之奏?”
“那这曲乐府,简公子可会?”
行云把袖子里的信纸递给了简笠,将那一曲乐府词指给他看。简笠却笑了,道:“这简某倒真的是会。传闻是骠骑将军所作。简某少时闲来无事,还特地为它配了曲子。”
小顾终于按捺不住了,轻声呼道:“公子……”
“小顾,这曲子你也深谙的不是?”
被简笠一问,小顾只得答道:“是。”
“那还不去为我伴奏?”简笠低声喝道。
杜若敛衽让开,也出了幽篁。她没那胆子,真的去看简笠跳舞,那可是以后的驸马。
君子赐宴,小人举觞。严霜九月,击缶中堂。
星汉西流,长夜未央。蟋蟀入帐,雁阵成行。
声何嘹厉,断我衷肠。鸟兽有智,人岂不伤?
不归何为,卫我家邦。不归何为,守我土疆。
家邦何方,门前黄杨。室中何有,白头爷娘。
饲我妇子,稻麦菽粱。家无健儿,田园可荒?
昔握犁锄,今把刀枪。负羽三边,弯弓天狼。
将军恩重,蹈火赴汤。誓破匈奴,凯歌皇皇。
明至沙场,命如朝霜。十无一返,蒿里异邦。
凉沙蔽日,东方难光。来日苦短,去日苦长。
当此不饮,留待北邙?我身虽逝,我心不亡。
愿学鸿鹄,返我故乡。愿学狐死,首向南方。
噫唏!天山无极兮,青海茫茫。
玉关难度兮,河阳不可望。
虽有长风兮,我魂可得远飏?
“虽有长风兮,我魂可得远飏?”一直往肚子里吞的泪水,终于被简笠引逗得流了出来,再也止不住了。曲调太过浑厚,小顾不过弹了不到一半,弦承受不住就断了。简笠便也就且歌且舞,自唱自舞,不知为何,行云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她从简笠忽缓忽急,忽旋忽止的舞姿里,看见的不是军中秋夜欢宴的场面,而是她想象过无数次的却怎么也想象不出的那种,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矢尽刀缺,刀光剑影,鼓声沉沉,血肉横飞,惨呼贯耳,一切都一点一点地清晰,呈现在了眼前。眼前的简笠,是敌,是友,是自己,是围攻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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