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詹‘春’了。
“不急……”宁沽南走了前去,身子瞬间被氤氲的白‘色’掩盖,他似乎是在看着什么,迟疑着说道。
“侯爷莫是想要食言?”詹‘春’声音放冷了,讪笑一记。
揽光立在原地,可脑中一霎时间却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先前詹‘春’假扮林沉衍惟妙惟肖,正是因为那一张几乎毫无差别的脸。更有之前那假的大长公主,也是同她模样一般无二。
这样异乎寻常的技艺,揽光在这世间只见过一人。她虽知道詹‘春’擅长制‘药’,却也不知道他竟然有这样高明的手段。当年自己脸是葛不闲换的,而遇见葛不闲的时候差不多遇见了詹‘春’。
……那这二人之间,是不是又会有什么关联
揽光深吸了口气。她见识过人心可怖,却从来未曾想过自己身边亲近的人,也会全都这样。她稳了稳心神,只将自己所思所想都放回到了心底里头,不敢再有半分显‘露’。
并未多久,宁沽南转身出来,在揽光身旁略停滞了脚步,抬眼瞧了她一眼。那目光,像是在刮着她的脸。紧接着,未掷下一言半语就走了出去。石‘门’转动,“轰隆隆”一阵。
那排‘药’炉依旧在沸腾不熄,不知是到底煎着什么‘药’。
詹‘春’从密室里头的白气中走了出来,已将先前穿的那一身衣裳换成了白衫,衬着着缭绕烟雾,倒是显出几分少有神仙之姿。可偏偏也是这样的人,心思反复无常,更不论忠义二字了。
詹‘春’抱臂微微抬着头看揽光,“怎么样?”周围弥漫着白腾腾的水汽,看不清他脸上到底是何种神情。
怎么样?又有什么怎么样。揽光抿嘴一笑,“你引我来此,难道也是为了在我身上试‘药’?”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谁知詹‘春’脸‘色’怔了怔,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药’人的事情,我已经查得**不离十了。”詹‘春’从袖子中掏出了一罐小瓷瓶,晃了两晃,里头发出哐哐的声响,是装了‘药’丸的。他将瓷瓶递了过去。
揽光垂着眼帘看过去。
詹‘春’见她并不去接,便撇了撇嘴道:“你若有命活着回去,将这个带给裴衾,一年一颗便好。”
揽光迟疑,目光停留在瓷瓶上,语气疏淡的说道:“裴衾的事不必你‘操’心。”说着挪转视线,不再看那瓷瓶一眼。
“裴氏的癔症不可治愈只能控制,不过这段时日宁沽南并没有送‘药’去宫中。”詹‘春’仍然将手递在半空中,并未收回。“我查过宁沽南府内制‘药’的地方,原先的‘药’方我也改进过了。宁沽南养了多年的‘药’人,的确是此‘药’的关健……”
“够了”揽光无意听这些,伸手将瓷瓶挥落在了地上。“你如今实在不必同我说这些。葛不闲到底是你什么人?”
她气力极大,瓷瓶落在地上便摔了个粉碎,里头几颗乌黑光亮的‘药’丸滚了出去。
詹‘春’扯‘唇’一笑,将悬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看着地上的碎片眼中忽闪了几下。“多少年过去了,你才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
好像仍是那个在明月宫言语讥薄的少年,从来没有发生着许多事情。可如今,他们到底立场不同了。若说前一次,她仍有疑虑,如今再见,对他再不抱一丝幻想。
“你以为……他是我何人?”
揽光冷笑。
“罢了,这也不是紧要的事情。”詹‘春’又上前了一步,眯着眼仔细看揽光的脸。他转过了身去,朝着里头走了去。“你现在的这张脸,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要完全脱落了,阿樾的这张脸再也不能用了。”
揽光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张脸再不似以往那样完整无暇,时不时会出现血痕。当年葛不闲替她换脸的时候,分明说过换过后的脸能维持**年的时间,绝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快。之前揽光想过缘故,可如今却是完全明白了。
是詹‘春’的原因。
大约是之前他给自己的‘药’粉,虽然能遏制癔症,恐怕里头还添了些旁的东西。所以才会这样。
“你也是想要和葛不闲一样,替我换张脸吗?”揽光脸‘色’并不好,目光冷得吓人。
詹‘春’背着身子在堆满‘药’罐的桌前,听了揽光的话微微一顿,略侧转过身看着众人:“原来也并不太蠢。”
他笑了声,又继续道:“老头子的确是这世间医术第一人,当年我发现他竟然会替人换脸,自然想亲眼见识一下,只可惜总找不到合适的人,直到遇见你。只可惜,当年我也只是在旁远远的看过了一次,后来只好一直跟在你身边想看看你这张脸到底会如何。只可惜,这些年来,我虽也做过几次换脸术,却总不成功,换上的脸终会坏死,导致那人也最终半死不活。”
这些事情,他说来口气轻松,仿佛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不过,我终于明白了里头的缘故,普天之下要找出两个机体相合的人并不容易。最好,就是让你的脸再让我换上一换。”詹‘春’分明是在笑,可那张灿若‘春’‘花’的脸上却叫人觉得带着偏执似的邪气。
揽光也算彻底明白了,他这么多年来跟在自己身边不过是为了这张脸。又或者说,当日她能够换脸也不过是因为葛不闲和他故意设计的。
想穿了这一层,她反倒是坦然了许多。
他做的这许多的事情,都是为了这张脸罢了。所以,他会去宁沽南身边接触‘药’人,会偷偷传信给她,又会装扮成林沉衍来诓骗她来此。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脸,所以不会让她死,必要时候甚至出手相助。
詹‘春’其实谁都不忠,对他而言忠义二字甚至只是空话,他执着于换脸,所以在此之前想方设法的保全她的‘性’命。
揽光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脸上,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着这世上最紧要的东西。她缓缓的开口笑了起来,“若我死了,岂不是让你不能如愿?”她的声音清浅,却也透着恶意。
詹‘春’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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