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刺史府,深夜寂静,唯有几处烛火通明。
议政的厅堂中,几道人影被叠在了一处,又似乎是再随着外面的涌动的风而扭动歪斜着。其中一人仅仅是中衣之外披着一件袍子,燥立不安的搓动着双手,来回踱步。
忽然,他垂着头猛然停下了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紧要的事情。“那……”方才吐出一个字,他脸上就已经是布满了惊惧之色,“大人的意思……”
萧淮将手搁在桌面上,食指微曲的敲击了一下,淡色道:“暂不增援勒州。”说着,他抬起头,原本温和的脸上再寻不见一丝温度,连日的奔波已经让他清瘦憔悴了许多,但正也是如此更加衬得那双眼中像是蕴着两把利剑,扑面呼啸而来。他的周身笼罩着一股难以摹状的气势,逼得他跟前的潮州刺史汪铨立在原地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半晌,汪铨才稍稍回过神来,他的目光直愣愣的看着萧淮手边上那大长公主之信物。“下官只怕……只怕……”
萧淮顺着他的视线垂眸,忽地邪笑,声音轻轻的,却又叫人心中有说不出的不寒而栗。他随手将手边上的东西捏了起来,平摊于掌心,“这东西既然都在我手中了……就代表大长公主信任我。”萧淮说得极其慢,但一字一字都蓄满了意味深长,他抬起头,眉目骤然厉色起来,“难不成你是怀疑大长公主的话?”
汪铨惊闻瑟然一抖,再不敢生出其他的话来,无奈垂头称了是。
萧淮望着堂下,半隐在长袖中的手暗暗握紧了,隔了会才豁然站了起来断翠。刺史汪铨战战兢兢,只好像之前的事情还未来得及细细消化,只是这样大的事情到底不是他一人可以担待的,“萧大人,下官已命人准备好了……”
还未等他这话说完,萧淮却已经是摆了摆手,径自踏了出去,“你先下去。”厅堂之外,惨淡的月光从层层叠叠的乌云中泄出,苗圃中几株纤细的枝蔓摇曳不断,发出轻微沙沙声。
萧淮立在那,仰面望天,将之前压制在胸臆间的烦躁都一叹而尽。而他眉眼处惯有的柔和似乎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时光侵蚀掉了,如今只雕琢出了冷峻的棱角。哪怕再有一丝犹豫和不忍,都不至让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萧淮心中窒闷,胸口回荡着揽光的的名字。
――权势和你,我都要!
冷风一激,之前还有几分混沌惘然之色的萧淮,愈发肃立起来。从白猊丘涉险而来之时,他就早已经将这一切都盘算计划好了。他垂眸看了眼手中之物,拇指微微摩挲,似乎是在留恋着这上面原本应当有的几分温热。
“淮……淮哥……”
不远处传来一道微末细弱的声音,好像喊出这两个字都带着小心翼翼。
萧淮回过神来,眉宇不经意一皱,不过一闪而逝,再回头之时,已并无那样的不悦。“怎么没去睡?”
宁松紧了紧衣裳,像是害怕会有寒风从衣领口倒灌而入,将她冻凉似得。迟疑了一下,她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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