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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结局3:菊缠樱【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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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避过一次又一次的危机,化险为夷,确保她这五年来所犯下的案件无一留下有用的线索。

    当这个影子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过敏。她不敢相信真的有这样一个影子,竟然能准确预测到她将要动手的地方,而且连她的方案和路线都能猜到八、九不离十。身为梁上君子,自己心里的筹谋被旁人猜穿,其实这才是最可怕的。

    她也曾千方百计想要转身看清那个影子的真实面目,以确定是友是敌;可是那个人仿佛是个捉迷藏的游戏高手,每当她骤然停步转身,以为终能看见那人面目时,那人却早已远远消失。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启樱深受这种挫败感折磨。明明有个影子一直坠着自己,自己竟然没办法看清那人的面目、追踪得清楚那人的身份。后来启樱倒也渐渐麻木了下来,既然暂时看不清那家伙的面目,那就暂时不去看好了。若他是友,便不会有害;若他是敌,也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启樱依旧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情,反倒将那个影子的影响降到最低。然后五年过来,一千多个日夜,倒也渐渐熟悉了那个家伙的存在。就真的像是成了她的一道影子,永远就在身边,不离不弃,却不会影响到她独立的判断和行为方式。

    于是启樱也学会了与那道影子和平共处,甚至越来越习惯了有那道影子陪伴在身边。偌大世界,启樱第一次觉得不再孤单。这是一种很陌生,也很温馨的感受,即便当年祖父还在世的时候,亦不能感受到。

    仿佛心底有一丝悄然的确认:不管她跌落到何等的境地去,就算是赴汤蹈火,那道影子也一定会陪她一同,不会让她再孤身前往。

    习惯了那样的感觉,于是今天即便在雪中宁谧的故宫里,启樱依旧会下意识举目四望——仿佛想知道,那道影子今日是否也陪在身旁。

    承乾宫的静寂,清风卷起雪沫子飞过飞檐去,这些寂寞的灵动仿佛给了启樱答案:他不在。

    启樱深吸了口气,冷空气冷冽灌入肺腑去。启樱按了按被冷空气刺激得有些微疼的心区,对自己说,“金启樱,你不可以被影子所左右。不管有没有影子,你都要自己一个人过得很好!”

    她的声音不大,却因为宫室的寂静,而使得承乾宫内嗡嗡起了回声。

    启樱走向院落中央的那棵梨树去。这个时节梨树无花无叶,树冠上落满了白雪,远远看去依旧如同一树的梨花。启樱怎么会忘记,当年初见菊墨,便也是在这间承乾宫里,在这棵梨树下。那一日他绿衣如翠,伴着头顶一树雪白桃花,素雅却也浓烈。

    今日依旧有白雪若梨花,可是承乾宫却已是梨花遍地不开门。

    再美的景致,再繁盛的花朵,若没有那个人的相伴,不过是一座寂寞空庭罢了。

    .

    启樱轻轻叹气,转身走出承乾宫去。

    沿着宫墙夹道,她走回中轴线去。这样的大年下,她自然应当去看看太和大殿。

    沿着红墙夹道独自向前,脚下雪声咯吱,墙角融水声滴答,启樱迎着阳光,努力微笑。

    其实她就算最初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个影子是谁,后来的这么多日子里她又何至于迟钝到再猜不着那人是谁?

    有谁会那么执着到执拗一般地,追随着她的身影,不肯放弃?

    又有谁会替她周详安排好一切,帮她闪躲开一次一次的危险?

    更有谁,能一次次猜到她的心思,早一步到了她即将动手的地方去等候?

    ……有谁,会忌惮着她五年前在他面前发狠说过的一句警告,于是真的能乖乖听话,做到只成为她身边的影子,而再不出现在她面前?

    五年追随,只有眼睛的跟随,却无一句交谈。这远比五年远远不见更难自律,更难按捺。这种坚持和隐忍,简直可以疲惫苦行僧的修行,枯坐山崖孤洞,只与石壁上自己的影子对谈,明明心生烈火,却要静如止水。

    这世上对她有如许执着之心,能做到为了她而如此压抑他自己的,唯有一人。

    只是为了她五年前的那句话,她说如果他再出现在她面前,那她就去报警。不是报警抓他,而是再度自首,将自己重新投入牢狱,再不肯见他——于是他竟然真的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他遵守对她的诺言,看似他输给了她;可是事实上,她何曾没有输给他?

    虽然他真的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可是她何曾成功地甩脱了他?他用他自己的方式,依旧顽固地跟随着她。他宁愿化作影子,也要一直陪伴在她身旁。

    五年,一千多个日夜,他虽然从没出现在她身旁,却将他自己牢牢刻印在她心底。让她默认了他的存在,让她习惯了他的追随,更让她——渐渐倚赖上他的陪伴……今日便有这样一瞬,没能在身边感知到他的存在,竟然都让她心慌意乱,便觉得偌大故宫更成空庭。

    他用他的顽强,他用他近乎无赖的执着,让她被他打败。

    纵是百炼钢,也总会化作绕指柔——这不是原本说男子被女子软化的么?怎么到了她这里,反倒是颠倒过来?她那颗强硬的心,绝然想要推开他的心,这一刻怎么再难找回曾经的坚定?

    “靳菊墨,你个无赖。”

    踏入太和殿广场,前方已是巍巍太和殿,金瓦嶙嶙,披满阳光。启樱立在门影里,却是想得神往,忍不住低低骂出声来。

    启樱骂完后,只觉心内舒畅,面上已是笑意。便轻松扬起头来,望向远处的巍峨金殿。

    憋了五年,一千多个日夜,她一直在自己跟自己较劲,想要不承认那个影子就是菊墨,更想不承认自己对他已经形成了习惯的依赖。于是整整五年不肯再将他的名字从舌尖吐出来,仿佛一旦说出来,便是输给了他一般。

    可是今天,终于还是再度喊出了他的名字来。纵然整个宫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喊出他的名字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听见,并不会被他窥破;但是这种隐秘的感觉,却还是让启樱微微地怅然。

    不晓得自己这辈子怎么就遇上这么个冤家,更不明白一向冷静绝然的自己怎么就败在这么个无赖的家伙手里。

    不过再不理解的,这辈子却也终究还是没能躲开,而是早早地便遇上了;再不甘心失败,却也已经一败涂地,曾经决绝的一颗心,终究还是习惯了他无声的陪伴。

    启樱含笑遥望大殿,目光沿着飞龙金瓦向下,滑过红墙,定格在汉白玉的月台上。

    却怔住。

    ——原来偌大的太和殿广场上,并非如同她之前所想是只有她一个人,此时才看清原来在那红墙金瓦之下,汉白玉的月台之上,竟然还立着个人!

    远远地瞧不清那人相貌,只能看见他一身的绿衣。

    映着红墙金瓦,那绿衣是那么地显眼。就像千顷宫城内独独栽种着的一棵大葱,碧莹莹、俏生生的葱心儿绿那么地夺人眼球。北京大年下的冬日里,能这么大张旗鼓穿着葱心儿绿出门见人的,着实得有相当大的勇气。

    .

    启樱就怔在原地,只觉天地阔大,太和殿广场上仿佛被雪色与阳光共同交织起来一片迷蒙的光雾。她就站在光雾的中心,怔怔望着月台上的那个人。仿佛只有那个人才能帮她打破眼前的迷蒙,才能给她最真切的答案。

    她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究竟是当年初见那日的梦境重来;亦或是从那年到今日,这中间隔着的十年时光都并不真实存在,而只不过是一场长长的梦?

    启樱双腿如铅,杵着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那个绿衣人的面容便也在她视野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切——映着红墙金瓦,绿衣的男子身如玉树,笑靥如花。

    他遥遥朝她招手,“樱,樱——”

    原本以为今日他不在,不在;却原来还是错了。他始终都在,一直都在。

    她以为他今天不会来,以为他总该要回去陪家人过年;她以为这空荡的紫禁城,这早已泯灭了昔日繁华的黯淡空庭里,只有她一个人踯躅于雪中,来独自一人缅怀先祖的旧日时光……却原来他还是来了,他还是与她同在。她的思古幽情里,依旧绽开着他大大的笑脸。

    纵然白雪倾城,雪利依旧绽放出浓烈的绿。那是新生与希望的色彩,独独萌生于这古旧黯淡的空庭里,让她看见,即便旧日时光无声老去,这空旷的空庭里依旧会绽开属于未来的新望,是不是?

    她不想哭的,只是太和殿广场上千古之前与此时今日的风,交汇融合起来,一同吹进她眼睛里来,让她无法不流泪。

    “樱,你怎么哭了?哎,别哭别哭。过年呢,别让你的祖先们看见你掉眼泪。”绿衣的菊墨一看启樱哭,便顾不得自己之前还在摆出来的pose,赶紧从台阶上冲下来,担心地握住启樱肩头,“……真的,他们过年还一定会回来看看的。就在那些宫殿的窗口,或者趴在廊檐下。他们也都惦念你,不舍得就这么留下你孤单一个人的。所以你别哭啊,向他们笑笑,这样才能让他们也放心啊!”

    “你滚!”启樱流着泪,却被菊墨气得笑出来。

    这个人怎么还这样啊?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也不再是小孩儿了,怎么跟她说话还是这个腔调?以为他在她身畔当了五年的影子,一千多个日夜的隐忍必定也让他苍老了许多,可是看现在的样子依旧这么生龙活虎、没心没肺!

    “……你当,闹鬼啊!”启樱笑骂,心下却着实感动。

    菊墨说的话,也可能只有启樱才懂得。这不是笑话,而是前清皇室都相信的事情。这座作为前清皇家住宅的紫禁城,前清皇室相信每一座宫殿都有一位祖先神在镇守,他们称呼那些祖先神为“殿神”。每当紫禁城日落掌灯,殿神们便会现身来值守,保护每一座宫殿里的子孙,让他们得以安康顺遂……

    所以纵然旧日时光早已离去,昔日辉煌的紫禁城变作一座寂寞空庭,可是相信那些守护着每座殿堂的祖先神依旧未曾离去。他们依旧忠实而又执着地,守护着子孙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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