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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好想你(6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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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时代的靳梓书,永远是他可望不可即的梦想。她是靳家的孙女儿,她是公安厅长靳卫国的孙女……她在学校永远是老师的心头宝,同学们低低议论的偶像。她有资本永远骄傲地昂起头,她有资格每当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连一抹回眸都不肯施舍。

    每回考试了之后年组会排大榜,就会有人好事儿提起,问靳梓书,让她预测一下,究竟会不会有人能超过她去,比如那个叫某某某的少年。

    然后他才能每个学期唯一地听见他曾经的那个名字在她唇齿间滑过。她咀嚼着他曾经的那个名字,让他苦也让他甜。他知道随即她就会轻蔑笑起,说“就凭他?怎么可能。”然后他的名字就像是被碾碎了的米粒,只剩下狼狈的一滩,从此后再也在她嘴里听不见。

    他恨她,恨到心底、骨子里。他也曾经想过劝说自己,他跟爷爷受到过的白眼还少么,又何必对她那个小丫头那样耿耿于怀?可是他就是说不服自己,就是那样刻骨铭心地恨着她。

    恨到,就连看见她出现在他住的那片住宅区的时候,原本心头有微微跳起的欣喜,却也都被他一点一点按熄,然后就像她曾经对他那样,当做没看见她,冷漠地从她身边快速骑车飞驰而过,仿佛想要逃离她跳皮筋时清脆的嗓音。

    靳家是他的仇家,就算祖父没告诉他,他也知道。老工业区里最不缺少的就是闲来无事坐在外头大树底下,东家长西家短的老太太们。是她们将很小很小时候的他抓过来,跟他说,他爷爷当年可遭过大罪,被脖子上套着沉重的铸铁炉板炉圈游街;还被揪到台上去,两条手臂被扯到背后,“放飞机”!

    那时候的他小,却也明白爷爷当年的疼痛,于是便握紧了拳头问,是谁这样欺负爷爷。那些老太太便会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跟他说,说那个人可了不起,是如今的公安厅长呢!当年他还没这么高的官职,就是因为破获了一个本市的什么梅花党大案,然后就一路官途亨通——而他的爷爷,就是被牵连进了这场梅花党大案,被打成了反革命,一辈子都无法翻身!

    于是他想,他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才会那么恨靳梓书的吧?而靳梓书八成也在家里听说过他爷爷的事情,所以她在他面前才会那么趾高气扬,才会将他漠视成空气的,是不是?

    所以他发誓要一定要忘记她明媚动人的笑颜,忘记她清澈灵动的嗓音,忘了——她辫子上那朵大红花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火红跳跃的影子。他只记得他恨她,恨他们靳家人,就够了。

    那个晚上,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晚上,爷爷到了弥留之际。爷爷躺在病床上疼得浑身打摆子,他知道这个世上的医药怕是已经没有能力再救爷爷,可是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爷爷就这么死去……于是他跪下来求医生,求医生哪怕给爷爷用一些特效的止痛药,虽然不能治病,却能减少爷爷的痛苦。

    可是医生说,那些进口的特效止痛药不是给反革命用的,是给有级别的领导们特批了才能用的!

    就在那时,一个人走进来给医生看一张条子,说“厅长”要用这个药。那时不知是不是他听错,他直觉那个人就是“靳厅长”,就是曾经将爷爷一辈子打入耻辱的那个人!这一生倒也罢了,可是他竟然就在爷爷最后的弥留时刻还不肯放过爷爷,连这样一点止痛药也要抢走!

    当年那无助的少年,什么能力都没有,他绝望地跪倒在爷爷病床前,将手死死扣着水泥地面,都抠出了血。面上却还要努力微笑,让爷爷能放心。

    爷爷最后终是含笑闭上了眼睛,最后还在告诉他,“不要恨,不要。爷爷的事情,爷爷自己带走了,不要再留给你。”

    医生们将爷爷推入太平间去,走廊上的光惨白地落在爷爷身上盖着的那块白布上,他眼睁睁看着太平间的大门关上,将他跟爷爷永远地留在了阴阳两个世界——他转头便发狂地跑出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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