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高深难测,任我行身旁高手无数,今日这仗只怕更是要难打了。
只听蓝凤凰笑道,“圣姑听说宁女侠跟令狐大哥受了伤,十分担心,又不方便亲自探视,特命小妹送上疗伤圣药,还请华山派上下不要见怪。”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瓶就要交给令狐冲。
令狐冲进退两难,英白罗却是眼里容不得沙子,挥手说,“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这药还是请拿回去吧,华山派承受不起!”
蓝凤凰哼了一声,“别不识好歹,这药是圣姑特意送给令狐大哥的,跟你有何干息。”
宁中则扬声道,“白罗说的极是,任小姐真要对华山施恩,还请撤了人马,莫要与我五岳剑派为敌。”
蓝凤凰面露难色,“圣姑也是身不由己。任教主胸怀复兴圣教大业,哪里能被旁人左右?”
“既是如此,那便罢了。”宁中则在英白罗与施戴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林平之这才注意道,宁中则受了极重的伤,若不是强打精神支撑,只怕连起身都是不能。
可她却挺直腰杆,“今日之事也劳你带给任姑娘带个话,”扬眉道,“令狐冲何在?”
令狐冲连忙跪地拜道,“师娘,弟子在!”
“你自幼入华山,我与你师父一直将你视如亲生,现在师娘有一件事要你做,不知你肯不肯答应?”虽是询问的话,语气里却是不容质疑反驳。
令狐冲哪里还能说不,连声道,“师娘有问,冲儿自当遵从!”
宁中则点点头,“你师父虽然犯下大错,但他所作所为,不过是想将本派发扬光大,”她一边说,眼神却在左林二人脸上滑过,“可惜他使错了手段,所以才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冲儿,你师傅生前最看重你,我们膝下无子,这掌门的位子迟早要传到你的手上。”
这是华山上下早就心知肚明的事儿,所以并没有人反对。宁中则力有不济,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在这之前,我要你与任姑娘了断干净,以后再不相见,你可答应?”
令狐冲略显迟疑,“师娘,盈盈她虽是日月神教的人,但她从未有害人之心……”
“但她是任我行的女儿,他们魔教杀了我们多少同门,你若还要与她往来,我也只能当做没有你这个徒弟了!”
蓝凤凰急道,“令狐大哥,圣姑她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真没有害过人吗?林平之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梅庄地牢暗无天日幽禁,要生不得求死不能。自己在任大小姐眼中不过是卑微如蝼蚁一般,抬抬手就可能要了性命,可她却让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只不过是为了提醒令狐冲他心爱的小师妹已经另嫁他人,并且死在自己丈夫手中!她是魔教圣姑,不必自己动手自有手下顺其心意行事。爱之欲其生,恶则欲其死。可惜自己死的早,不然想必令狐冲的性子,将来事事要被圣姑管束,只怕终是不能随心所欲了。
宁中则何曾疾言厉色跟他说话?过去不论自己闯下什么祸世,师娘都是用宽和慈爱的眼神看着他的。但……盈盈对他用情之深,他又不忍辜负。他感觉到身旁林平之冰凉的眼神,鱼与熊掌,终要有舍有得。
宁中则强提一口真气道,“冲儿,你到底答不答应!”
她面色萎黄,摇摇欲坠,令狐冲只得狠下心,“师娘,我答应你便是。”
他话音未落,蓝凤凰气得直跺脚,一双大眼睛瞪着他道,“令狐大哥,你!我真是看错你了!”
令狐冲承诺已出,只得硬下心肠,对蓝凤凰道,“好妹子,还请你告诉盈盈,令狐冲欠他的情,如今是还不了啦。”
蓝凤凰根本不想再听,只气得将伤药塞进他手里,飞身离去。
宁中则点点头,“好,如今也请嵩山派做个见证,今日我便将华山派掌门之位传于令狐冲!”说完,她放下心中大石,人已支撑不住。众人急声唤道,“师娘!”
宁中则萎顿在地,紧紧拉着令狐冲的手,用全部力气说道,“冲儿,只盼你莫要忘了今日的承诺……也盼你莫要忘了师傅与师娘的期盼……”话未说完,人已断了气。她心中早存死志,现下心愿已了再无牵挂。
令狐冲与众弟子跪地不起,他伤心到了极处,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哭出声来。林平之想起当日在华山上受师娘关心照顾,也红了眼眶,左飞英只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当做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