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跑出了大营,她的动作好快,等王守仁突然想起,为什么她的江大哥不来大营和她见面的问题,想要询问,苗红练的身子已经去得远了。
苗红练一路奔跑,十余里的距离,显得不是那般遥远。不消片刻,就到了清心庵门前。
苗红练停下脚步,四下张望。
“你来了?”
突然,从黑暗之中,走出一人,蒙着脸,正是一年不见的江大哥。不用看别的,只是听他的声音,就知道那是江大哥!
“江大哥!”苗红练的声音因为喜悦,都有些颤抖了。
江大哥却没有她那般兴奋,看了一眼苗红练手里的孩子,说道:“你的孩子?”他的声音听不出来是欢喜还是不欢喜。
“江大哥,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一个女儿,我给她取名字叫苗伊依,你说这个名字怎么样?你若是不喜欢,我立即就改。知道苗伊依这个名字的人还不是很多,改的话,来得及的。”苗红练眼睛都快笑弯了,由上而下散发着无尽的温柔。
“是应该叫苗伊依。”江大哥淡淡的说。
“你?”苗红练一怔,随即笑道:“你也喜欢这个名字对不对?”
“叫什么都无所谓。”
“江大哥,你真好。”
江大哥轻轻哼了一声。
“江大哥,这一年多你在哪里呢,我等你等得好辛苦。自从怀上伊依,我吃了好多的苦。但是为了她,就算吃再多的苦,我也无所谓。江大哥,你是来和我一同离开的吗!我现在还不能走,我要等王大人打败宁王之后再和你一起走。我们去苗家庄怎么样。那里是我的家乡,我从小就生活在那里。我们到了那里,可以……”
江大哥插口道:“你吃了很多苦?”
苗红练的脸上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有好几次都差一点死去。只不过,我挺过来了。江大哥,为了你,我挺过来了!”
“你吃的这些苦,我都知道。”
苗红练停在耳朵里,不禁是心里温暖,心想:“江大哥一人在外,却时刻记着我,真的很感激你。”心里想着,脸上笑颜如花。
突然,江大哥说道:“以前,你曾经多次让我解开蒙面巾让你瞧瞧,现在,是时候让你看一看了。”
苗红练一阵惊喜,说道:“我知道江大哥你说过的话,不过,我不介意,只要跟着你,就算你是丑八怪,我也毫不介意!”她的声音说的很坚决,但是一双眼睛却盯着了江大哥的脸,眼神之中,期盼之意流露言表。
江大哥伸出右手,伸到了脑后蒙面的结套位置,缓缓的解开。
苗红练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她的眼睛也跟着一眨不眨。面巾拉下,一张白皙俊朗,轮廓分明的脸。这是一张俊俏年轻的脸,深邃的眼眸,带着浅浅笑意的脸。
“啊!”苗红练张大嘴巴,好半响才说出了几个字:“江大哥你原来是一个美男子!?”
江大哥微微一笑:“怎么,有些失望?”
苗红练忙不迭的说道:“哪有,哪有。我就知道,江大哥你绝非普通之人,你不让我看见你的样子,是要给我一个天大的惊喜。老天爷,这个惊喜太大了,我,我……”竟然有些无语伦次了。
江大哥说道:“我的名字叫江少风,也叫弋少风!”
不错,此人就是弋少风,就是那个用毒酒害死芊儿,嫁祸给连城结果被揭穿逃之夭夭,然后又用替死鬼挡了小叶的猛烈暗器的弋少风!
苗红练自然不会介意他是姓弋还是姓江,说道:“江大哥,我,我……”
“你怎么样啊?”弋少风的语气,依然是平静的。
“这一年多来,我常常想你。”这句话说的有些扭捏,但是弋少风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苗红练,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苗红练一怔,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江大哥叫她的全名,见他神色严峻,看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说,我听着。”苗红练微微一笑,眼波之中尽是柔情蜜意。
“你说,这一年多你是受了很多苦是吗?”
苗红练点了点头,却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弋少风笑了一笑:“此次朝廷率领大军前来平叛要结束这一切。而这一切结束以后,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开欧式。我的生活也要重新开始。”
苗红练点头笑道:“是啊,宁王叛乱,给百姓带来了很多苦难。这件事之后,一定会有很多的重新开始。”
弋少风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关于你,我,还有很多人的事情。”
“那是什么事?”
“你的阿弟还活着。”运输费这几个平淡无奇的字,却让买回来大吃一惊,身如遭到电击一般大颤,面如死灰。
“你,你说什么?阿弟还活着?他……你……这是怎么回事?”苗红练苍白着一张脸,声音都有些结巴了,这几个字,却说得很是干涩。
苗红练的这一个举动,她怀里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苗红练赶紧安慰,可是孩子哭声不止。
弋少风厌恶的说道:“讨厌的东西,哭嚎什么!”
苗红练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你怎么跟自己的女儿说这种话呢?江大哥,你是不是太过劳累,尽说些胡话了?”
弋少风道:“我清醒得很,一直都很清醒!我今天来见你,就是要给你说清楚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的!”他的声音变得很是尖锐,苗红练几乎认不出来了。
“你还是江大哥吗?”苗红练的声音,也是有些听不出来是她自己的了。
“你的阿弟,又名叫连城,和我是一个杀手训练营的人。五年多前,因为一场生死训练,我险些杀了一个小子,可是连城却一刀,让我做了一个不完整的男人。从那以后,我就要隐藏自己,等待机会报仇雪恨!可是这一等,就是三年。这三年里,我每天都和仇人呆在一起,我打不过他,就只能用阴谋诡计!你不知道那种日子有多苦,等待仇人的日子有多难熬。”他一字一句,就如惊雷一般震在苗红练的心间,让她心神大乱。
“不,你在骗我,你在骗我!”苗红练撕心裂肺,连连后退。
“我没有骗你,我之所以跟你这么说,那是因为,我们的游戏结束了,而我作为一个胜利者,我有权利告诉你答案。因为你是这个游戏最后的一个人,我就只有告诉你了。苗红练,你知道吗,听清楚了吗?”
弋少风冷笑着,几乎有些喜悦的癫狂。他又说道:“明天之后,我弋少风就是另外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了。我受了这么多的苦难,报仇报了这么久,我也厌烦了。所以,我今天来找你了。”
苗红练惊骇不已,说道:“那,你给我看的那张阿弟的画像也是假的?”
“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编织出来的。唯一真的是,你心爱的阿弟,现在生不如死,而你,却亲眼看着自己孩子的父亲死在你的面前,现在你却帮着外人,去和你的公公交战。哈哈,苗红练,你当真好蠢!”
苗红练甚至发软,跌坐在地上。
“那天你喝了酒,和你洞房的是那个傻子!哼哼,你却以为你为我生了一个孩子?我一个身有残缺之人,如何能与你生孩子?”
“孩子的父亲是朱**,朱**!”
“对!想不到吧!”
好半响,苗红练这才从惊骇之中恢复过来:“两年前你将我救到关帝庙里,也是你的计谋吗?”
“不错,从你成亲的前一天,到现在这一刻,发生在你和你的阿弟身上的事情,都是我的计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报仇,现在仇恨已经不是我的目标了,我就要来结束它。我承受的痛苦,就要让你来承受!”
“那朱**被杀,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你阿弟的名字就叫长刀连城,而我,就是借助他的名字,让你仇恨他。现在,哼哼,你还想怎样?”
苗红练突然失声惊呼一声:“为什么!”声音凄厉,痛苦至极,她的痛苦之声,远远的传出,而躲在庵里门后的清尘,却是泪如雨下,惊骇之极。她刚念完经,准备休息,隐约之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就出来查看。
哪里知道,刚到门边,就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对话,这些话一字一句都像是尖刀一般,将她的心捅了一个粉碎!
原来她到这里来出家,很大胆原因是因为连城,因为她的哥哥之死和她不顾一切深爱着连城的心,然后再朱**死的那一瞬间,这一切彻底改变。她带着无穷无尽的负罪感,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躲避内心的软弱和深爱一个不敢爱上之人的罪恶。
可是,就在这一刻,她听到了所有的秘密。这种震撼的冲击,让她不敢置信,但是却又字字如刀,不得不信。
弋少风,她认识,苗红练,她也认识,连城,她更认识。可是连城和苗红练,却是爱人,她却是这一刻才知道。原来连城口中所说的阿姐,正是这位苗红练,和哥哥朱**拜堂不成逃走的苗红练。可是苗红练却不知道她怀上的孩子,却是朱**的。这突兀起来的转变,更是让清尘痛不欲生,她喃喃的道:“我错了,我错了……”声音低哑哽咽。
一只手轻轻拍在了她的肩膀,老尼姑的声音传来:“清尘,放下了,就与你无关了。跟我走吧,还有一卷《南无阿弥陀佛经》没有念完。”
清尘身子颤抖,浑身都在哆嗦,她的嘴里,依旧是“我错了,我错了……”
“阿弥陀佛!清尘,还有一卷《南无阿弥陀佛经》没有念,你跟我去念。”
清尘只是不答,眼泪如泉般喷涌。终于,她高声大叫:“苗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啊!”她张开嘴,无声的痛哭:“我错了,我错了!”
“清尘,还有一卷《南无阿弥陀佛经》没有念!”老尼姑的声音,依旧是平静温和的。
这突然出现在庵里的哭声,外面的苗红练大吃一惊,她听那声音,却正是朱琼曦的。
她霍然站起:“郡主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也是你一手搞出来的?”
“没错。”
“妄我叫你许久的江大哥,一心系于你对我的好,原来,我才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女人!弋少风,我今天要为我的爹娘,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报仇!”
苗红练身子颤抖,突然,将苗伊依绑在胸前,双手一抖,茶色的盒子突然一开,一把白色、一把暗红色的剑就出现在手里。顿时,两股一寒一冷的空气瞬间布满周围。
弋少风大吃一惊,看到苗红练拿剑的这个动作,失声道:“曹老师!你师父是曹老师?”脸色大有惊恐之意,手中的长剑并不出鞘,转身就跑,几个起落,就朝北而去。
“曹老师”这三个字落入苗红练耳朵,她怔了一怔:“这位曹老师是谁?”但是此刻,弋少风逃走,朱琼曦那里,她顾不上去看,身子拔高数尺,展开庆功,就像是一团红色的火焰,带着无尽的愤怒,追了下去。
……
连城赶到了南昌,赶到了鄱阳湖。他一路打听,终于知道王守仁在鄱阳湖准备和宁王决一死战,所以,他就到这里来找苗红练。
连城骑马而来,被大营门前的士兵拦住,喝道:“你是谁?”
“我要找苗红练!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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