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我去问他。”耶律金贵一向不太把宋人放在眼里,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就朝石越走了过去。
石越见辽国使节一个大家伙朝自己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不去答理。所谓居移体养移气,他本来生性就比沉隐,加上几年来身份也算尊贵,更是有了一种自然而然的傲人的气质。耶律金贵走到他面前,见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又挺高大,心里便有几分不服气。这些宋狗凭什么长这么白的?只是也不敢过于放肆,便撇着嘴问道:“小白脸,你干嘛老看我们?”
他这声音也大了一点,顿时把满殿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萧佑丹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心里骂了一声:“蠢牛!”身子却一动不动,静观其变。
石越本来对辽国人倒也没什么仇恨可言,只是耶律金贵叫他“小白脸”,却不免让心头火起,只是他又不能恶言相向,耶律金贵粗鄙无文没什么,他石越可不行,当下强按怒气,冷冷的答道:“在下刚刚看到一只狗熊和一个人在讲话,未免好奇,多看了两眼。怎么,阁下有什么指教?”
耶律金贵长得又黑又壮,身上体毛又浓,的确象是狗熊。那些馆阁中尽有一些年青好事之辈,听到石越这话,便忍不住哈哈大笑。
耶律金贵也不傻,见石越骂他,怒道:“小白脸,你怎么骂人?”
石越茫然道:“我几时骂过人?”
耶律金贵怒道:“你骂我是狗熊,怎么不是骂人?”
石越奇道:“噫,我怎么骂了你是狗熊了?我不过是看到一只狗熊罢了。”
耶律金贵一听,火更大了,“你还敢说没骂我?南蛮子就是狡猾可恶。有本事和爷打一架一去,逞嘴皮子的是王八蛋。”
石越冷笑道:“畜生才只知道打架,你见过人和畜生对咬的吗?”
这耶律金贵在大宴上失礼,赵顼和王安石以及一些老臣,脸色都变得铁青,在他们看来,这是辽国对皇帝的不敬。因见石越一直嘴皮上占上风,才没有立即喝止。不过王安石心里已经是在摇头了,他没想到石越嘴里可以说出这许多的粗话;不过同样的行为,在冯京看来就不相同了,你和契丹夷狄讲诗书,他听得懂吗?
赵顼心里却有点解气,他自懂事起就知道大宋受契丹的恶气,石越说的话虽然不够文雅,但是也挺解气的。所谓的夷狄之辈,在当时的中原人看来,和畜生的确是相差无几的。
这时候赵顼听到耶律金贵要找石越打架,谁不知道石越只是一介书生呀,他生怕石越吃亏,朝殿中带刀侍卫一呶嘴,两个侍卫便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两把刀就架在了耶律金贵的脖子上。殿中侍御史立时就准备好出列弹劾耶律金贵,为皇帝提供处置耶律金贵的理论依据了。
到了这时候,萧佑丹才缓缓站起来了,向赵顼深施一礼,从容说道:“臣的副使失礼,还请陛下宽弘大量,能恕其之罪,以免因为一些小事而影响两国邦交。”这句话半是请求半是威胁。
耶律金贵却一万个不服气,大声嚷道:“老萧,你怕个鸟?这些南蛮子没胆,趁老子没刀拿刀来对付我,要在战场上,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萧佑丹皱了皱眉毛,心里暗骂魏王派了只猪做他的副使,难道现在大辽又真有什么实力和大宋开战吗?真是蠢得可以,一点都不明白其实辽国不过也是借着祖宗的余威吓人罢了。又向赵顼说道:“夷狄之人,不通礼仪,让陛下见笑了。”
赵顼正在考虑这件事,石越心里一动,暗道:“千载难逢。”
当下站起来,对耶律金贵说道:“若真到了战场上,你们辽国也不会是大宋的对手。你不必大呼小叫。”
他这句话说了来,大宋官员只当是撑场面的,没人敢当真。萧佑丹虽然心里不信,暗道我们现在虽然不行了,你们也一样差!嘴里却不能答应:“不敢请问这位大人尊姓大名,现居何职?方才这句话,未免过于托大了吧?”
石越淡淡的回道:“在下直秘阁石越,说话一向不爱夸张的。”
萧佑丹闻言大吃一惊:“可是《论语正义》诸书的著者石越石子明?”
石越抱了抱拳,答道:“正是区区。”
耶律金贵也大吃一惊:“是那个写了什么石学七书,推行青苗法改良条例的石越?”
石越倒没有想这个看起来头脑简单的家伙也知道自己的名头,不禁淡淡一笑:“正是在下。”
耶律金贵大叫一声,说道:“啊,原来你就是那个石越呀!我听魏王千岁没少提到你。你官怎么这么小?”
这句话一说出来,顿时满殿窃窃私语,众文武才知道石越不仅闻名外国,而且连辽国最位高权重的魏王也知道他的名头,只怕对他还是颇为忌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