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走未走的姿势,只等苏景同说出他的话来。
“徐迟安在顺风快递所有的股份包括他那款专利的所有权都被他转到了吴青萌的名下了你不知道吧。”苏景同的眼睛在闪光,那种黑色的使人遍体生寒的光充满嗜血与兴奋。
杜芷蕙坐了下来,看着苏景同。
“而今天,就是吴青蝉要和他摊牌的日子,看着自己呕心沥血做出来的这么大的一片产业拱手送人,一夜间易主,呵呵,即便是我想来也不会受的住这个打击吧。”苏景同一向沉静如水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那种难以抑制的兴奋,他想放声大笑。身份的不正统让他一向敏感异常,他受到了太多的白眼,也受到了太多的不公正,这在扭曲他的心的时候也为他不如那些比他出色的同龄人找了一个理由,可是,徐迟安,这个在野蛮中生长的人,在比自己差的多的多的环境下居然做的比自己还要出色,这是苏景同绝对难以容忍的,所以看到徐迟安即将到来的惨败他才感到一种如释重负,他才终于感到一种畸形的优越感。
但是,杜芷蕙说:“你当然经不住这个打击,因为你不是徐迟安。”
苏景同眼中的笑意消失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笑了笑,苏景同说道:“是吗?好吧,你说是就是,但是我只希望他不要跌的太惨。对于这样的结局,徐迟安多半会一笑置之吧?姨。”
杜芷蕙看了一眼苏景同,然后抓起包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只留下苏景同无限玩味的笑容。
从包里翻出手机,杜芷蕙拨通了徐迟安的号。
拨通了,可是没人接。
徐迟安电话的声音让杜芷蕙恐慌。她看向天空,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雨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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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阴哪!”吴德邦看着天空,眼睛中阴云浮动。
吴文铎在一旁的椅子上磕着一盘瓜子,雪白的瓜子皮堆磊在一起,像是尸骨垒成的小小坟堆,并且随着吴文铎不断的咀嚼而慢慢变大。听完吴德邦的感叹,吴文铎不由笑道:“爸,您还真把咱们家那傻闺女说的话当真了?萌萌也就是一说,谁还真的敢绑架陌陌呢?你听徐迟安那个不靠谱的家伙瞎分析呢?”
吴德邦闭上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但是话还是从他的白胡子里露了出来。
“真的不靠谱,真的只是瞎分析吗?”
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吴文铎提起桌上的茶壶给吴德邦倒了一杯浓茶,然后坐到吴德邦身边,笑道:“爸,我感觉你是多想了。咱家虽然不像井家谁也惹不起,但也不是谁都惹的起不是。再说了,就陌陌那性子,如果真的有人绑了她,她又不和咱们说,那只能说她想到把人整的生不如死的法子了。所以说有或者没有,您老都不用太担心。”
这话是实情,吴德邦知道。可是,这是吴文铎有限的认知里的实情。
一些事情,因为被埋藏的过于久远的关系,已经腐烂的面目全非,所以人们会想不出当初那是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下发生的,又是在一种什么情况下失去的。
就像是电影胶片上成帧的画面,在上一帧中还是眼光慑人的吴德邦在下一帧中却显出了结实的老态。就像是抽去了内部的筋络,吴德邦的身体也变得松松垮垮了。
“文铎。”吴德邦疲惫地说,“你还记得文钊的样子吗?以前你们兄弟之间关系是最好的。”
原本已经端起茶杯的吴文铎听了吴德邦的话忽然手一抖,一杯茶泼出了一半,淋的一桌子都是淋淋漓漓的茶水,终究他还是没有把这杯茶摔倒地上去。但是茶端到嘴边,吴文铎努力了几次也没能把其中的茶咽下去。重新放在桌子上,吴文铎阴沉着脸,说道:“爸,忽然提起这件事做什么?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小孩子们也都已经长大了,该过去的就让他们过去不好吗?重新提出来对谁有好处呢?您难道忘了正是您说的这件事谁也不准再提,现在为什么要说?难道只是因为您老了?”
吴文铎最后的话几乎可以用放肆来形容了,但是吴德邦却不恼,他此时似乎沉入了到了属于自己的记忆中。
“或许吧。”吴德邦笑道,然后拿起自己的拐杖,“咱们去迎迎陌陌吧,我感觉她快到了。”
这是一场奇怪的谈话,吴文铎根本摸不着头脑,老年人真是越老越怪,怎么想着一下子提起了文钊呢?想起吴文钊,吴文铎的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像是多年之前刺入身体的铁钉,在平常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是一经人挤压,那种钻心的疼痛就全部涌了出来。吴文钊的确是吴文铎这一生中最大的痛楚,他也是吴文铎和吴文钊对吴青陌宠溺到几乎让人感觉另有所图这种地步的原因。
那些过往,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存在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