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阿南为我调的水洗脸,之后揽镜一照,我自己也禁不住笑了。镜子里一张宽大的黄脸,看上去凶巴巴的。正合了阿南分派给我的护卫角色。以前我当皇子时,众兄弟中我的相貌算是上乘。在洛京那些名门贵女中也还算是受欢迎的,兄弟们常常为此有些泛酸。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肯定没人认得出来。
阿南也换了装束,她难得的在鬓角边插了一朵好大的剪绒牡丹。头发也梳成了江南时样的高髻。这小东西临出发前,对着府衙的后湖,以湖面为镜,扭腰摆臀,挑着眼角看人,练习了好几个风情万种的动作。虽然不是对着我,却让我心痒了一回。
不过由此我才知道,冯嫣儿那些撩拨人的风情媚态,其实是可以练习出来的。阿南没那媚态,不是不能,而是不肯,她不愿意花这样的心思罢了。
我们在府衙后的小码头悄悄上了一艘小画舫。小画舫不起眼,但却在舫柱间描绘得红红绿绿,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营生的。我倒是不生气,阿南敢胡闹,我就敢奉陪。其实开始时,阿南分派我当什么“护卫”时,我看到邓芸背过脸去偷偷发笑,便知道阿南要干什么了。什么“护卫”,不过是龟奴的婉转说法。
我不介意,只要真能会会那个胆敢向我下手的人,我也不惜付出这点代价。
邓芸这个世家公子大概是常玩这种把戏,他此时也是鬓角插花,扭捏走路,假装出一付烟花巷中混出来娘娘腔。而且这小子不时冲着我或阿南发笑,不知笑个什么,实在是轻挑得可恶邪眸天下。
“芸哥别掉以轻心,”阿南严肃的瞪了一眼邓芸,“今日这些人,可不比以往我们抓的淫贼大盗之流,定是十分难对付的角色。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才行。你稳着些,别让你爹爹担心。”
邓芸故意娇滴滴嗔了一眼阿南,“多谢阿南疼怜。”
我牙根一酸。
邓芸自己绷不住,大笑起来。
“芸哥别闹!”阿南叱他。
邓芸这才安静了一些。但他看着阿南,脸上抹过的那一丝忧色,却逃不过我的眼去。
画舫才行出不久,邓芸突然又开了口:“阿南可还记得当年伴你出游的小伙伴?如今他们都不在,只有我一人还能陪你了。这几年,我常想,阿南在北方不知过得好不好。按理说,我应该希望你过得好,可,我有时想,也许阿南过得好了,就会忘记了我们。”
他这些话全是当着我的面说的,显然他是故意让我知道。这少年胆大却并不冒失,他知道如今除了他,能在我面前为阿南进言的人再无第二个人。这样的机会,机不可失。洛京虽有南臣,但大多官职低微,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洛京的阿南孤立无援,她过得好不好,南朝的旧友们无人知道。
这少年的心思,我已经明白了。其实我也早有此意,只怕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呢。至于邓老将军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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