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
属官们十分知机,知道北静王和这位王妃情深爱笃,都纷纷劝他回去,左右募兵之事并不太急,待王妃无碍,再行商议不迟。
水溶也是心急如焚,便不再推辞,速速将公务做了交待,匆忙地往家里赶。
当他火急火燎地冲进王府,直扑正房,就看见豆蔻和葳蕤在门外走来走去,焦虑不安的模样,也顾不上威仪了,抓住其中一个便问:“王妃怎样了?”
豆蔻赶忙惶恐地回话:“太医正在为王妃诊治,魏大娘和紫鹃姐姐也在里头,怕人多吵扰了太医和王妃,才叫我们都在外头候着,这会子怎样了,却是不知。”
水溶不敢有一刻耽搁,径直推门而入,但尽量小心不弄出声响。待他进了屋,发现太医已坐在案前写房子,魏仁博家的站在一旁伺候,满面笑容,哪里有丁点儿的愁色?
见到水溶进来,连忙快步走过来,一个劲地万福:“奴婢给王爷道喜了!”
水溶当下一愣:“道喜?道的什么喜?”
那名太医写毕药方,也站起身来,向水溶深深作揖,乐呵呵地说:“贺喜王爷,王妃并非生病,而是有喜了,只不过一向身子有些虚弱,血行不足,这才容易眩晕乏力,不妨事的,吃几剂药,好好调理调理便能好,最要紧的是不能太劳心……”
太医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水溶只听见去“有喜”二字,先是目瞪口呆,继而劈手拽住太医的袖子,犹自不信地又追问了一句:“你是说,我夫人她,她有身孕了?”
“是,约莫有一个月了。”
“这,这是真的么?呵,呵呵!”
喜讯来得太突然,水溶一下子欢喜地懵了,原地傻笑了几声,方才想起,黛玉还在里头,赶忙掀起帘子,一头扎进里屋。
黛玉正靠在床头,由紫鹃用热水化了太医给的丸药,一勺一勺地喂她吞服。
适才水溶等在外头的谈话,两人都一字不漏的听见了,这会子瞧他风也似地进来,紫鹃抿了抿嘴,不掩取笑之意。
黛玉则垂头敛目,从侧脸可以看见她唇边的一抹羞涩的笑痕。
这会子水溶哪里还要风度,三两步抢到床边,一手轻抚盖在黛玉腹上的被子,另一手扶着她的肩膊,急急地问:“夫人你可觉得好些?方才太医说了,你有了身孕,须静静地养着,往后家里那些不大要紧的事,你都先交给魏大娘、蔡大娘她们,就是要紧的,也可等我回来了再处置,总之,万不能再劳累的。”
黛玉心中又是甜美,又是羞涩,听他语无伦次地反复叮咛,只好声如蚊呐地答应一声:“知道了……”
紫鹃哪里还撑得住,背过身去,噗嗤笑出声来,好好的一个男子汉,一听说要做爸爸,就变得这般琐碎仔细,啰里啰嗦,真是可笑。
水溶这才觉察到,身边还有个紫鹃,也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药碗,说:“我来吧,你先让魏管事招呼太医到花厅喝茶,我一会儿便过去。”
“是。”紫鹃也不想在这美好的时光,做个没趣的电灯泡,便欣然快步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二人,水溶舀起一勺子药汁,小心翼翼地送到黛玉嘴边,轻轻唤了声:“夫人?”
这一来黛玉不得不略略抬头,嘴唇张开一线,顺从地把药吞了。
四道目光碰在一处,彼此都觉得暖流荡漾,时光静好,宛如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