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不怕她,反而是那个陆姨娘,平日里总是笑着,可那眼睛看人,就像是刀子一样……呀,王,王妃?”
李姨娘吃了一惊,循声望去,只见王妃由两名丫鬟陪着,已经走到了催化门外,刚才说得正高兴的小丫鬟,早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这一大早的,王妃怎么会来?李姨娘心中忐忑,赶紧丢下剪子,快走几步,到了黛玉跟前,敛衽请安道仙凡。
“姨娘不必多礼,到屋里去吧,我有几句话,想跟姨娘叙叙。”黛玉伸手,在她手臂上一扶,和颜悦色地说。
“王妃有吩咐,派人叫我过去就是,何必亲自来?”见黛玉面色和煦,李姨娘虽不害怕,却仍不安心。
“左右都在府里,又分什么你来我去的?”黛玉说笑了一句,先向屋子走去,李姨娘连忙紧紧跟上。
进了屋,丫鬟捧上茶水后,就被紫鹃拉着,说一块儿到外头玩去,李姨娘见状,知道黛玉有话,要跟自己私下说,便让丫鬟领着紫鹃去赏花,不用在跟前伺候。
屋内只剩下二人,李姨娘也不敢向黛玉发问,只偷眼瞧她,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方才微笑着安慰她:“姨娘莫要怕,我今日所说之事,全听凭姨娘意愿,我和王爷绝无丝毫勉强,还望姨娘也说真心话,可好?”
李姨娘不明所以,又惊又疑,只得恭顺地点了点头。
“姨娘的故人之中,可有一个名叫董润良的?”
“啊!”
李姨娘霍的起身,却身躯摇晃,几乎难以站立,面上神情更是说不出的惊恐。
见这般情形,黛玉已明白了八九分,那董润良所言,多半不假了。
“姨娘莫慌,这不是什么坏事,且坐下听我说罢。”
黛玉走过去,轻轻将李姨娘按回座中,尽量放柔了声起,一五一十地把董润良寻她到京城,到顺天府状告北静王,以及北静王夜访董润良的经过,都告诉了李姨娘。
黛玉话还未说完,李姨娘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她又怎能料想到,当年以为罹难了的未婚夫,竟然侥幸生还,且对自己念念不忘,千里相寻,甚至不惜冒犯权贵,也要将自己索回。
她父母双亡,一直照料她的乳娘也于前年过世,身边再没有一个亲近之人。
北静王虽是名义上的夫君,对她也只有衣食照料,并没有多少情爱,在这偌大的王府之中,李姨娘虽不声不响,实则一人在默默忍着这孤寂的岁月。
如今,乍闻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前来寻她,真不叫她激动不已?
“姨娘,顺天府已暂且压下董润良的状纸,暂不开堂审理,王爷的意思是,此事还是私下了解得好,他让我来问姨娘一问……”
“王妃!”李姨娘突然又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黛玉脚下,连连叩头,流着泪苦苦哀求,“董润良他,他是大胆糊涂,冒犯了王爷的威仪,可这都是因我而起,恳请王妃开恩,在王爷跟前说些好话,还望他高抬贵手,放过董润良这一回,无论多少责罚,我只一人领了!”
李姨娘平日温和沉默,人人都道她老实怯懦,此时却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黛玉且意外,且感动,俯身拉了她起来。
“姨娘会错意了,王爷并非要为难董润良,相反王爷认为,他是一个极有骨气,很靠得住的男人。”
“王爷当真这,这样说么?”
“是,故而王爷才让我来,想听姨娘一句真话……”
紫鹃在外头玩耍,摘了一朵红艳艳的梅花,簪在自己鬓边,又到鱼池边上临水照影,心情一片大好,瞧着那个小丫头频频往李姨娘卧房那边瞧,很是害怕不安的模样,故意不告诉她实情,自顾快乐得意地哼唱着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