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雪雁?”宝玉的大丫头碧痕走出来,叫了两声,见雪雁不答,就到她背后,重重拍了一下,“雪雁,耳朵塞住了怎么着?”
“啊,碧痕姐姐?”雪雁吓了一跳,忙站起来,跟碧痕道歉:“我,我刚才走神了,姐姐有事么?”
碧痕嘿嘿冷笑:“走神?怕不是吧,这几天哪回不叫你个几遍才答应?想来是我们这里的姐姐们,都不配使唤你了?”
宝玉房里的几个大丫头,都因宝玉的病,既受他冷落,又要捱老太太、太太的数落,虽宝二奶奶来了略好些,到底心里不舒服,见雪雁呆呆傻傻,游魂儿似的叫不动,又不是这边的人,便忍不住拿气往她身上出。
“姐姐说哪儿的话,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就是。”雪雁忍了泪,问碧痕。
袭人看不过去,先拉了碧痕到一边,又柔声安慰雪雁:“你碧痕姐姐心直,偶尔说话刺耳,你莫要放在心上。”
雪雁强笑着答应了:“是,袭人姐姐,我不放心上的。”
偏碧痕仍心下不忿,远远地骂过来:“嫌这里不好,就回那边去呀。只可惜林姑娘已出了府去,你独自住回去,遇着鬼怕是不怕呢?”
宝玉原站在窗下,痴痴闲闲的笑着,看秋纹用玻璃小杵臼捣凤仙花,这边吵得厉害,他也不管,猛不丁听见碧痕说“林姑娘已出了府去”,不啻贯耳炸响了一道惊雷,忙跑到碧痕跟前,急急的问:“你说的是哪个林姑娘?可是林妹妹?不是说她正恼着,不愿意见我么?怎么就搬出去了?”
宝玉一连串的追问,满脸急切,眼中泪光闪动,把碧痕也吓住了,张了几下嘴,不知该怎生回答。
宝玉急得直跺脚,扯住碧痕的袖子:“你倒是快说,快说啊!”
碧痕知道自己闯祸,越发害怕,想挣脱宝玉,奈何他扯得紧紧的,唬得她也快哭了,只一个劲的叫袭人姐姐。
袭人也只好帮着解围,没想到宝玉反而缠上了她,一把搂住肩膀,使劲的摇晃:“那你告诉我,林妹妹哪里去了?可是还在潇湘馆住着?不成,我这会子就要瞧她去!”
袭人才被摇得脑子发昏,宝玉却又放开了她,直直的冲下石阶,奔二门那边去了。
“哎呀,我的小爷,你这又是怎么了?”袭人慌忙追下去,没想到脚下一崴,摔倒在地,眼看抓不住宝玉,只能坐在地上直流泪。
秋纹、碧痕也吓得木头人似的,倒是雪雁惊醒过来,跑到门边拉住了宝玉,扑通跪在他脚边,苦苦哀求:“二爷,你真去不得,你要是去了,这祸是我惹下的,我,我可就活不成了,求二爷可怜一下婢子吧!”
因雪雁原是黛玉的人,宝玉虽然痴傻,对她也格外好些,原指望着,将来通过雪雁到黛玉跟前好言,她能原谅了自己。
此刻见雪雁也跪在自己脚边,还真愣了一霎,俯身拉她起来,柔声说道:“好雪雁,怕什么呢,我只是去瞧瞧林妹妹,她若还在,我就回来了,唉,我也害怕跟她说话呀,她只消看我一眼,我就,我就……”
宝玉抬袖抹了一把眼泪,放开雪雁,拔腿仍要跨出门槛去。
雪雁慌了,也顾不上什么礼数,只死死抱住宝玉的胳膊,语无伦次的哀求他:“二爷,二爷,林姑娘好好的在潇湘馆养病呢,等她病好些了,你再去也不迟啊!再说你这就去了,二奶奶知道了,也是要恼的……”
她为了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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