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弘死了才一个多月,六月初,宰相们就请立李贤为太子,国不可一日无君,在他们这些大臣眼中,国也不可一日无储君,否则就会天下大乱。太子僚属大都是宰相兼任,弘的尸骨未寒,宰相们就义无反顾给自己找了另一个辅佐的对象,在权力场上从来就毫无情义可言,人走茶凉那是极为自然的事。
让宰相们这么着急也是有原因的,圣人已是病体难支,朝政都倚重皇后,三月份还曾提议要皇后摄政。而武后也确实野心勃勃,诏入禁中那些根基浅的文人学士已渐渐显露峥嵘,宰相们渐渐发现,重要的政事决议已开始有这批北门学士的身影。皇后处理政事基本不需要询问他们这些臣子,非但如此,还极度排挤他们参政议政。这是赤/裸/裸的分权,宰相们无论如何也不肯坐视被排挤出全力中心,因此,他们急切的需要拥护下一任主人来扳倒武后积蓄的政治力量,而这个人选,恰好是这位少而聪敏精力充沛的雍王李贤。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李贤被立为太子都合情合理,虽然略嫌仓促了些,但李治也没有反对,他如今一个月有半个月下不了床,政事已难以关注,但是对皇位还是极为恋栈,因此,对他最有利的情况就是让皇后和太子的势力旗鼓相当,他才能稳坐钓鱼台。
李贤在宰相们的期待中欣然的登上太子位,自是得意非凡。诚然,若说李治的儿子中还有一个拿的出手的话,那就非李贤莫属,文也来得,武也来得,身体康健,精力充沛,处理政事只要历经一次就能举一反三,无论怎么看,都是明君的料,在宰相们的眼中,就像彷如看到第二个太宗,政治前途简直一片光明。
李贤也确实没让他们失望,初临太子位就意气风发,政事处理的有板有眼井井有条不说,还召集了一大批学士,为《后汉书》做注,这种培养羽翼的方法就和武后召集北门学士修书几乎一模一样,而不久,他又获得了监国的机会,自是更加勤勉,表现上佳,赢得朝野一致称赞。
这一切,其实和太平都没有太大关系,作为一个公主,别说参与朝政,她连去接近朝政的机会都没有,不管武后的绵里藏针,李贤的意气进取,都和她没任何关系。身份既然尴尬了,积蓄力量只能走弯路,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李治就算再宠她,也不会封她一个太女当当。就算封了她,她现在也未必想站到那个烫手的位置上去,原因很简单,武后的力量已成气候,短暂的太子位不太可能打倒她,反而会惹来杀身之祸沧桑正道全文阅读。
皇家无亲情!就连仍然有些懵懂的李显和李旦也觉察出了宫中的紧张气氛,但有一点风声,他们便龟缩在府中借口游乐不入宫,很有眼色的选择了逃避。太平当然更加不愿意参与到这场争斗中去,一门心思的催着吴沉水制作火药,时而找个借口带着一百娘子军去终南山以打猎为由进行野外训练。也许是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对手,武后确实也无暇他顾,太平出宫便是经常的事了。
这两年,长安城中女学兴起,以城东的枫落书院和城西的注云书院最为有名,太平时时带着吴沉水去晃悠,一个月只有半个月呆在凤仪阁,其余多半是在这两个书院中。枫落书院多是五品以下官员之女就读,而注云书院则大都是普通士绅之女和平头百姓之女就读。
这些女子何曾能真正接触皇室成员,即使远远的看一眼也是僭越。没想到现在却能和最为尊贵的太平公主同堂读书,不但如此,公主平易近人,最是好结交,喜的这些女子每天废寝忘食的背诵五经正义,只盼着能在公主面前露一脸,得个眼缘,如果能得到公主青眼,还可进入公主的宴会中,那简直就能乐晕过去。
城东北达官贵人居住的崇仁坊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其中六月新开的酒肆木兰阁更是非进士和三品以上大官及勋贵之家不可入,而公主的宴会,常常就指定了木兰阁,每半个月一次,两院聪敏好学的佼佼者皆能获得一张兰香请柬,进入这长安城中最为奢华的宴会。
凡是能进入宴会的小娘子都身价倍增,不说在家地位水涨船高,提亲的也差点踩破门槛,尤其是那些平头百姓家的小娘子骤然之间被人如此追捧,有点适应不过来的同时也很是飘飘欲仙。
临近年底的时候,太平又放话说,大唐所有女学学业前十者皆可邀请入木兰阁饮宴。即使这两年女学兴盛,但大唐加起来也不过十所,其中南方竟也有四所,益州、荆州各一所,扬州两所,北边除了长安两所和洛阳两所外,就是山西太原一所,及山东的文芷书院了,这个文芷书院多是山东望族之家的女子进学,固然接到太平的请柬也没人肯响应,即使有想来的小娘子也被家族勒令不许出门。
因此,到了十二月十二,除了文芷书院外,其余各书院的学子几乎已全部来齐,一路所费都在太平送请柬的时候已经给出,所以即使家里贫穷也不妨碍她上京赴宴。为了安顿这些小娘子,太平还就近在崇文坊中买了一个占地十亩的大宅子,这在崇文坊中可是只有宰相才能住得起的,不是说富商买不起,而是没资格在崇文坊买,这是身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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