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要亲回奶奶跟前叩头的,只是奶奶交办的事儿还未得出眉目来,无颜面见奶奶。她见奶奶遣了奴婢过来,便知是信得过的,她不会写信,又惟恐他人知晓了不好,是以叫奴婢转给奶奶些话儿。”
“她倒客气,说说,她都说了什么?”王熙凤点头,平儿还是这般灵透。
“平姑娘说,林姑老爷算得是步步惊心,盐枭势大,官私勾结厉害,若不是今上宠信,凭姑老爷再厉害,怕也是有来无回。”孙氏自知此话厉害,说完便不再吭声,静待主子发话。
一直未曾发话的贾琏此时作声,“嬷嬷先下去歇息吧,过两日府中宴请,少不得要嬷嬷帮着操劳一些的。”
“是,奴婢告退。”孙氏得了令,忙退了下去。
屋里贾琏与王熙凤面面相觑,“怪道这几年,大姑娘在宫中一直不见动静,原是姑老爷有心无力。”
王熙凤不同意,“我倒不这么认为,依平儿之言,今上对姑老爷甚为宠信,是以南边虽看着凶险,却也还就应付得过去。我瞧着,姑老爷八成是不想为了大姑娘淡了圣宠,说句得罪的话,他若要邀宠也该是为他林家的姑娘才是。”
贾琏脸色变了一变,好久方才淡定下来,“人皆独善其身,可怜大姑娘这般年轻便要老死宫中么?”
王熙凤无法理解贾琏对元春的同情怜惜,不好再说旁的刺激他,只好劝道,“便如我先时曾劝老太太一般,大姑娘如今也不是全无机会,至少后宫主子们,碍着姑老爷与我叔父面上,不会动她。修远将来做出些成绩了,未尝不是助力。”
“大姑娘与我,同在老太太跟前长大,若说姐弟之情,不比她与宝玉少上多少。先时对婶娘所为难免怨忿,迁怒于她也是有的,现在想通了,人若不自立,天亦难立之。她如今人在深宫无出头之日,每每想起便会感伤,我早已不求她为咱们府里带来多少荣光,只想着她若能比现时过得好一些便好了。”贾琏长吁口气,仍旧有些伤怀。
“莫再想了,你瞧着咱们,不也是一日比一日要好么?如今既得了姑老爷那边的消息,少不得还要谋划一番的。”王熙凤也同情元春,被自已亲长送进深宫,只为着替他们添上些许荣光,全不顾深宫险恶,会要了女儿性命。
贾琏起身站定,“也是,与其在这里伤春悲秋,何不如好好谋划一番,说不得还能助她一臂之力。姑老爷身为盐政,必定对盐务了若指掌,我若想将盐业打理好,少不得要向他请教一二。”
“姑老爷能得今上看重,想来手段非凡,若能得他指点一二是再好不过的。”王熙凤笑道。“我再着人寻摸一下儿科圣手,修远也替我留意着点,听嬷嬷说起林姐儿似有体虚之症,咱们寻了送去,若帮得上一二,姑妈少不得要记咱们一份人情,往后咱们也是用得上的不是。”
“成,就依你的。”贾琏心中满意,自去外书房处理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