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挫败，却在下一秒时变得表情凶狠，两手握住王熙凤双肩，强行让她与自己四目相对，“还真是不甘呢！”
王熙凤盯着他有些狰狞的脸色，一时失了反应。
“凤儿你何时才能不用时时提防，何时才能完全与我交心，到了今日这番境地，为什么你便不肯再前进一步。”贾琏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不甘愤恨。
王熙凤惨然一笑，她哪里来的信心可以不用时时提防，便是前世社会时，能完全交心的夫妻又有多少，你叫我前进一步，可曾想过我前进之后会立于何等境地？你头一天可以拿小妾来刺激我，若哪一日有了更大的争执，你又会做些什么？这世上，最经不起试探的除了信任，还有感情。
“凤儿，我竟不懂你，我要怎么做你才会觉得好？”
“我心底的话，”王熙凤听贾琏说了如此多的话，心情复杂只觉鼻头泛酸，再也忍不住，“真要听么？”
贾琏终于得了她的反应，眼神定定的看着，“要听。”
王熙凤嘴角微微挑起，自嘲道，“你既要听，索性我便全揭了叫你看看，也叫修远你瞧瞧真正的凤儿，那时你再来与我说那些话罢。你眼瞧着我规矩上事事不错，可你知道我为何将那些个女四书和庭律读得如此之熟么？”
“这世道，能让我选择的太少，处处规矩桎梏，我只想着，能在它的夹缝中求得一丝半点自由。我原是个小气的人，吃不得一点亏，莫说你身边有怜儿月儿，但凡有一人在，我便不会如你期盼那般待你。我嫁了你，便只能与你相守，可是我的心，若没得到对等的待遇之前，实在不敢交出去的。现在想来，修远母亲早逝，大约便是真心错付了父亲的结局吧。我口上虽说怜儿月儿是你伺候你的人，并不介意，可若将她们日日放在我眼前，只会时时提醒我，你原是有权利朝三暮四的，每每我想要全心信任你的时候，它便会出来往我心上戳上一下。往后时日久了，想来这些想头，也该慢慢歇了。你问我要如何做，我若说叫与我一般，今生只得与我相守，怕是难成吧。且不说亲长你要如何应对，便是外间的流言，亦会将你压得抬不起头。”长长叹息一声，“你又何苦要试我真心，那般过下去不好么？”
王熙凤说完，方手抬眼细细打量贾琏，却见他眼角含春，眉目带笑，“果真这才是凤儿呢！”
贾琏心中欣喜，不觉将她搂得再紧一些，“你可知舅舅共有几房妻妾？”
“……不知。”他的妻妾与你有甚么关系。
“除开舅母，便只得两个姨娘，皆都住在西京城外的庄子上。”贾琏的手指把玩着王熙凤的发稍，“凤儿心里有我，如何我便不能花些心思手段去替凤儿应付了那些亲长？流言确实可怖，只是若要将这些事儿与凤儿的心相较，实在太过微不足道。凤儿你也会有看不清人的时候呢，我原就不是个看重名声的人啊！”
“……”你果然还是如假包换的贾琏。
“凤儿既道了真心话，少不得我要有些表示方能安你的心是不是？”恢复了平日嘻闹的模样，贾琏用指腹细细描绘着王熙凤的脸。“凤儿，别再似今日这般了，往后这些个事儿，再不需你来烦心，全都交给我罢，惟有一点，你试着信我一回，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