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进来奉了茶,安儿喜儿乐儿三人陆续进得门来,安儿拿碎冰镇压了帕子,待凉些了,递给王熙凤。王熙凤接了,轻轻揉着眼眶,见人都来齐了,方收了帕子,“平儿,你给她们讲讲今早的事儿罢,一字一句都莫要漏了。”平儿应了声“是”,方才慢慢将正院的事儿一一道来。
待得平儿说罢最后一句,在场之人脸上变幻莫测,表情十分精彩。王熙凤笑道,“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都说说你们怎么瞧这事儿的?”
四人面在相觑都料想不到,自家主子竟要她们发表观后感言,互看一眼,又都尽低了头不敢言语,还是安儿先道,“奶奶,主子的事儿,哪有奴婢们置喙的余地。”
王熙凤道,“出了我这门儿,便都忘记就是,且把你们的想法说来听听。”
安儿叹口气,不再言语。过了约摸十来分钟,喜儿望一遍众人,才道,“奴婢不懂,奶奶为何不接这差事。二太太也说了,往后二爷承了爵,奶奶少不得要打理这些个事儿的。如今推了,得罪了二太太不说,便是老太太,心里想也不大乐的。”
王熙凤问道,“喜儿觉得,我该接了这差事?”
喜儿低头轻轻说道,“奴婢只是觉得,这是二奶奶掌家的好时机罢了。”
王熙凤不再问她,转脸看着站在喜儿身边的乐儿,“乐儿怎么想的?”
乐儿听得王熙凤叫自己,惊了一下,“奴婢倒没别的想法,奶奶如何做,奴婢跟着便是。”
王熙凤眉头微收,复又展开,“乐儿倒是想得少。”你是想着别的事儿了吧!叹口气,“平儿安儿,你们跟我时日最久,且说说你们的看法,安儿你先说。”
安儿略想了想,开口道,“安儿觉得,奶奶就这么冒冒然的接了差事,不大妥当,哪里不妥,又说不出来。平儿,你向来比我伶俐,你说罢!”说罢轻轻拿手碰了正在沉思的平儿一下。
平儿听安儿又说了一遍,点了点头,表示懂了。“奶奶,奴婢早思量了半天了,奶奶既问了,奴婢便说些私心里的想法儿,若说得不好,还望奶奶莫怪。”
王熙凤点头道,“你说罢。”
“若这事儿放在头两年,依奶奶的性子,十有□便是接下了差事。”
王熙凤点点头,“这倒是。”示意平儿继续说。
“奶奶的能耐,何止这些,不过主持中馈罢了,先头在府里的时候,夫人不在,一应大小事儿俱都是奶奶管着。奴婢估摸着,若奶奶接了这个差事,少不得要把它办漂亮方才满意。听二太太语气,待过些时日,少不得就要奶奶接了这管家的差事了。”
王熙凤心中感叹,我猜的也是这样啊,又问平儿,“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奶奶倒忘了,是您叫我平日里没什么事儿,多在府中走动走动的。”平儿嗔怪道。“合着奶奶全忘记了带足装备闯异界!”下巴向东边一抬。
王熙凤方才想起,还有个方婆子的事儿未曾了结,心中明了,定是往东院里走动时,听下头的人说的,“可都说些什么?”
“不过是往常那些胡话,倒没奶奶的闲话儿,奶奶尽可放心好了。”平儿笑道。
王熙凤明白,人有闲话又如何会当着平儿的面说,她才嫁进来两个多,尚不到有闲话可说的时候,不过今儿这事儿一出,倒有些说不好了。“李嬷嬷。”
“奴婢这些日子也打听了不少事儿,竟是觉得,奶奶目前还是不便接这管家的活儿才好……”
王熙凤见她断了话头,知她有些话不方便,便叫平儿四人先退出去,方才示意她继续,“说吧!”
“二房太太管家多年,奶奶是大房媳妇儿,便是接了,满府里皆是二太太的人,处处掣肘,更何况要说管家,也该是大太太才是,如何能越过了太太倒交给奶奶了。二太太这么些年都没交,怎的奶奶进门倒要交给奶奶了?”
王熙凤见她明事儿,便知婶娘是用了心给自己挑的陪房,心中感叹,还是防守型的人好,她原先想走的路线,不过是防守反击型罢了。“我也是这般想的,只今早这么一出,这会子想是满府皆知了,嬷嬷出去之后还要盯紧些,莫让人得了空子,咱们院里的人,私底下也莫要乱嚼舌头。”
李三家的见自家主子赞同自己,心中暗喜自家主子聪颖,又见她满脸黯淡,又是疼惜又是不忿,“奶奶放心,奴婢定会替您盯牢了这院子,保证让那起子小人玩不出花样。”
王熙凤有些宽慰,“嬷嬷再替我看看,这府里可有简单可用的丫头,平儿她们再过两年都要放出去了,怕将来使起来不衬手,不如提早几年相看几个,小些也不打紧。”
“奴婢早跟王大柱家的商量过,已经替奶奶相看了好几个丫头,家里简单,人也算机灵,奶奶若得了空,我带过来让奶奶瞧瞧。”李三家暗自庆幸,王大柱家跟自己提的时候,自己还有些不以为然,没想奶奶竟真有这想法,这府里人际错综复杂,往后少不得要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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