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似有些恨恨的开口,“我到底没经过事儿,自家院子倒还罢了,如何能管得了偌大的东府,能力不济,二太太还是另妥当之人吧!”
王熙凤知自家婆婆最爱揽权的一个人,颇有些意外,她竟会推了这个掌权的好机会,遂垂了眸细细思量了一番,心中略猜到了些,时不时瞧一瞧王夫人的表情,心中估算,她要如何出招。
“老太太,您看?”王夫人似是很满意邢夫人的自知之明,脸上微有笑意,“眼下还真没什么妥当的人选,不如,就按媳妇儿说的办?”
坐在炕上的贾母叹口气,“只得如此了。”
王熙凤心里暗恨,姑妈,婶娘!你这哪是讨主意,合着就只等我来跳坑了。
王夫人笑着对王熙凤道,“方才还在跟老太太说,凤儿先时在家打理家务,颇有一些我那嫂嫂的风范,满府里谁不称道。如今这么个当口,我和你太太都不顶用,少不得要你往东府里去襄理上几日了乱世小兵。”说罢抬手轻抚腕上玉镯,叹息一声道,“你珠大嫂子寡居,这等喜事儿,原该避诲,实不适合这会子去东府掌管中馈。原望着你太太能应了这差事儿,偏她又推了。”
王熙凤装作一脸惊讶,“老太太太太,凤儿到底年轻,婶娘便罢了,就是比起咱们太太,经过的事儿只少不多,如何这么个露脸的事儿便落到孙媳头上了?”说完一脸惶恐。
“你就这么慌脚鸡似的上不得台面!方才你二太太还跟我说,叫你去东府里襄理几日,我琢磨着平日里瞧你行事,也还妥当,如何你自己就露了怯!”老太太笑骂王熙凤不争气。
王熙凤可不敢再给二太太再次开口的机会,赶紧作势讨饶,“唉哟我的老祖宗,你这可是得折煞凤儿了,且不说我接不接得下这差事,先就说外头人若是知道了,少不得要嚼些舌头去,秦家老爷听见了,心里不定想着说是咱们看轻了蓉儿媳妇。便是跟咱们结交的那些个命妇来了,见了孙媳这么个毛脚媳妇儿,还以为咱们故意轻慢她们呢!老太太,凤儿面嫩不经事儿,便是再好强,也不敢拿府里的脸面作顽的。”
王熙凤的话,显然有些让贾母重新起了顾虑。
“凤丫头!”王熙凤的话说得有些重了,王夫人显是面子有些挂不住,“合着我就是拿了咱们东西两府的脸面作顽且不说你叔父如今的地位,没人敢小瞧了你去,便说咱们王家的姑奶奶,哪个不是管家的好手?你如今是咱们贾家名正言顺的媳妇儿,往后承爵了,少不得也要打理这些个事儿的,这西京城里,新媳妇儿当家的那还少了?偏你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推三阻四。若不是我今儿身子不便,如何又会劳动老太太?”
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暗地里捎带的说她落了老太太的面子。王熙凤血往上涌,不断提醒自己要淡定,要淡定,这一招如果接不下,以后都要处于被动。撇一眼婆婆邢氏,面似嘲讽,早知指望不上,咬咬牙,双膝跪倒在贾母面前,连酝酿都不用,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下来,“老太太,姑妈她竟般说凤儿,凤儿如何担得起这不孝的名头。老太太您到底经的事儿多,便求老太太想想,凤儿说的话可曾有一点私心?”
说完并不起身,复又往王夫人方向拜了下去,“姑妈!你还不了解凤儿的么,平日里最是掐尖要强的,换作往日,襄理东府这么个露脸的机会,不消姑妈提起,凤儿早巴巴的来求老太太,赏了这差事给我。只是凤儿嫁出门子前,婶娘再四交待,凤儿往后不管走到哪里,身上都担着王家姑奶奶和贾家媳妇儿的名头,万不可走错一步惹人笑话,坠咱们贾王两家名声。”
用袖子笼住手,悄悄掐了自己大腿,好痛!不待贾母和王夫人开口,径自往前挪了挪身子,也不管脸上泪如泉涌,哭得哽咽,“老太太,婶娘养我一十二年,事事亲自教导,凤儿如何敢违了婶娘教训,婶娘叫凤儿孝顺亲长,友爱弟妹。凤儿心里欣喜,恨不能事事亲为,恨不能时时腻在老太太太太身旁儿,如何就敢不听老太太的话了!这么重的话,凤儿怎么担得起!”
她哭得悲怯,南嬷嬷教的撒手锏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一边抽噎一边拿了帕子拭泪,眼眶儿早被揉得通红,腿大概也青了一片。
老太太最见不得人哭,生平最爱不过伶俐美貌的人儿,王熙凤哭得是梨花带泪,娇弱可怜的一番模样,贾母原本的心思去了一半,赶紧叫鸳鸯扶了她起来,“鸳鸯快把凤丫头扶起来,才开春,地上凉得很,莫折腾坏了身子。”
鸳鸯早上前一步搀了王熙凤起来,“二奶奶靠着奴婢些,老太太哪里便恼了你了,你这么跪着,平白的受了一番苦不说,瞧老太太心疼的样子,似是被人抢了心肝宝贝儿一样呢!”
王熙凤戚戚哀哀的拿眼瞧着贾母,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如果今儿不演上这么一番,那她襄理完东府,这个管家的差事,她是接定了。早就料定王夫人不会把财权交出来,何苦又要个面子活儿,累不说,还贴钱受气各种不爽。
贾母一拍身边,“凤丫头来我身边坐着。”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