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到得前头院里,王善保家的便迎了上来,俯了身满脸堆笑道,“二爷,奶奶,老爷太太正屋里等您二位呢!”
贾琏与王熙凤面面相觑,随即将眼中一丝惊色隐去,淡然道,“老爷在哪里?”
王善保家的早将十分笑意收起八分,身子愈加低了一分,回道,“在太太屋里,二爷奶奶请!”
王熙凤微不可见的叹息一声,嘴角抿紧,垂目随贾琏一道进了邢氏屋里。方一站定,邢夫人便向屋里伺的丫头婆子们使了眼色,由王善保家的带着行了礼,“老爷太太,奴婢们下去安顿早膳。”
贾赦微微颔首,见众人便鱼贯去了,方才看着贾琏道,“琏哥儿坐吧,媳妇你也坐下再说。”
王熙凤待贾琏坐定,便在太太邢氏下首坐下。
“父亲,可是有甚么事?”贾琏坐下后细细观察了一番父亲的脸色,心中咯噔一下,隐隐觉得不妙,只是见他一脸踌躇愤懑之色,断定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唉!”贾赦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琏哥儿可知道,昨儿个东府里请的是甚么人?”
王熙凤心中一懔,莫不是前儿贾蓉来借屏风之事出了岔子?转念一想,自己并未插手,便只是借了个屏风摆摆罢了,无论如何应该不会牵连到自己才是,如此一想心下稍安了些,转而专心看着贾赦,待他说出到底是什么事,竟叫自家这万事得过且过的公公如此恼火。
贾琏脸上一动,“儿子这几日都忙着衙门的事儿,不曾跟珍大哥哥照面,不知老爷所指何事?”说罢眼光扫过邢夫人脸上,只觉邢夫人脸上除去一贯的小心,隐隐还带着一丝怒色。
“哼!”贾赦一声冷哼,将手中茶碗重重撩下,“昨儿个咱们的好族长,请的是他的人!”贾赦边说边拿手比了个手势,这才继续道,“倒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难道就不记得咱们府里已经有一位在另外那人身边了么?做出如此叫人猜忌的事儿,是生生拿了咱们放在那碳火上烤罢!”
话音方落,贾琏王熙凤二人俱是面色一变,“什么!”
贾琏脸色铁青,“珍大哥哥怎的做出这种事来,莫不是嫌日子过得□□生了?父亲可知请的那人姓甚名谁少不得儿子要去探听一番此人在那位主子身边是何地位了。”
“有甚好探的,不论珍哥儿请的是谁,总是那一位身边的人罢了,他倒是一点都不想想咱们府里是个什么景况。”贾赦摆了摆手,似是对这番打击始料未及似的,面上有几分挫败。“媳妇你倒说说这事儿如何了结?这些事儿毕竟牵扯到了咱们府里,你倒不必十分回避,我平日里瞧着,你是个有主意的,这会子也不必掖着藏着了。”
王熙凤面上微微一窘,扫一眼贾琏,见他微微晗首,又瞧一眼婆婆邢氏,面上亦是十分平静,心里暗叹一声,谁都不是个蠢的,这几年自己行止虽说有度,但是府里的变化俱是因自己而起,若要这些成天在富贵里打滚的人尖子猜不出来,竟十分不可能了,这般想罢,索性也不扭捏了,起身矮了矮身子,方才开口,“既然老爷问话,媳妇自是不能推脱的,只是媳妇这话不十分中听罢了,若惹了老爷太太不快,还请见谅一二才好。”
贾赦见她这般作态,面上微微缓和了些,“自家人说话,不必这般拘谨,你有话但说便是。”
“是。”王熙凤得了话,微微思索一番,便开了口,“珍大爷如此行事,不过觉着咱们府里那位如今瞧着不显,跟着的主子,前景又不甚明了。况且他跟咱们毕竟都快出服了,大约是想着再找个靠山,保险些罢了。只是他忘了,在外头人眼里头,咱们东西二府向来是绑在一处的,便是旁的时候倒还罢了,只是如今上头的主子位,都争到了这个份儿上,咱们这般行止,在那二位眼中,定是落不了好了,便是说从此厌弃也说不定的。”
“就是这般说法。”贾琏接过话头,“珍大哥哥竟如此糊涂,莫不是那人许了什么好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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