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和一个姨娘。今日之事他是多管闲事,但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总得有个好理由向上官鸿交差不是?
白袖起身,在五姨娘一瞬间变得惶恐的眸子下走到上官莺面前,手搭上她的脉,闭上眸子佯装思考,‘嗯那药很有效看起来像高烧实际身体好得很总算这次她没糟蹋自个儿还想出这么个绝佳的害人的点子真是聪明不愧是他的宝贝师妹我是一个小炮兵。’
眼睛一睁,却是皱眉道,“你最近都喝了什么药?”
上官莺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除了御医开的方子,就是五姨娘给熬的汤,很好喝。”
“用什么熬制的,你把材料写一遍!”白袖瞪向五姨娘,五皇子意识到事情不对,亲自拿了笔墨纸砚来,“快写。”
五姨娘抖着手,她并不精通料理,但是想起秦氏说的五香子不过是一味可有可无的药材,加或不假喝的人都是喝不出来的,但若是要害上官莺,必要将这药材加进去。她半信半疑,真正去做的时候还特意问了府里的大夫,得到的答案也是这味药材一般人也是喝不出来的,这才放了心给上官莺日日加在汤药里。
心,有了底子,去了五香子这味药。
写好了,她拿给‘神医’,“就这些。”
神医接过方子,仔细一看,顿时怒道,“你这妇人当老夫是第一天行医吗?没有五香子这位调味的药材,这汤苦涩无比,普天之下除了那些急需要这药救命的人,谁能喝下了还说好喝的?”
五姨娘眸子一瞠,喊冤道,“民女平日就是这样熬制的,送给莺姐儿之前民女自己也喝过,没有苦啊!”
心里却起了疑心,秦氏多疑,当时又是她当家,莫非这大夫也是早由她授意,所以这暗招是她来对付自己?
其实事实的真相和她想得没差到哪里去,她是小狐狸,那秦氏就是老狐狸。为了害死上官莺能想出这么损的招数,自然是早早弄了个替罪羊,早料到她会去问那些大夫,所以早早买通了府里的所有大夫,将此事交代了下去。只是这计谋相当完美,替罪羊也是很傻,但是很不凑巧上官莺生性谨慎,身边又有白袖这一位神医在,两相配合下在第一天就发现了此事。结果就是他们早有准备,也怪秦氏太操之过急,这害人的计策还没进行,就自己出纰漏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上官莺其实也早把这事忘记的,但是五姨娘的诸多举动却是让她想起了这茬儿,也就借着这次的机会将胸中早已成型的计谋搬出来,为的就是将她一下子收拾干净。
“你说你平日就这样熬制的是吗?”白袖冷冷一笑,当初就想收拾这陷害自家宝贝师妹的人,可碍于时间不到没好下手,但眼下却正是时机,看他不灭了她!
“五殿下。”白袖转身,将方子递给五皇子,“还烦劳殿下你让侍卫按照这方子熬汤,将之端给这狠毒的妇人喝!”
五皇子疑惑的看向白袖,又看看那一脸惊慌的五姨娘,心中顿时有了谱儿,顿时想通自己是被这妇人摆了一道,差点充当了杀人的帮凶。怒从心头起,他指着贴身的侍卫,喝道,“你,亲自给本王熬去!”
“是。”侍卫起身接过他手上的方子,下去了。
“神医,民女是冤枉的啊!”五姨娘心下惶恐,哭喊着道,“这是秦氏教给民女的方子,说是给莺姐儿补身体的啊!当时府里都是由她一手把持,民女一直是从大夫那边拿药的,定是那些人与那秦氏早有勾结,陷害民女于不义啊!”
管它事实是不是这样,反正推到死人身上再说,五姨娘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将自己所有能想到的都说了。
她不说这话不打紧,一说这话五皇子本对她还存着的一丝相信也是彻底消散了去,指着她的鼻子怒道,“那秦氏佛口蛇心,不但施计败坏嫡女名声,还设下那重重阴谋想加害于她,你这妇人与她是一伙儿的,也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少年高官!”
“莺姐儿,姨娘真的不知道啊!”五姨娘这会儿能求的,也只有上官莺了,她相信只要她为自己求饶,自己定能脱罪的。
“五姨娘,你待女儿的好,难道都是假的吗?”上官莺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委屈的道,“女儿本以为你亲熬粥,还给女儿做那海棠糕吃是心疼女儿的身子,你……姨娘你明知道二娘一心害女儿,还听信她的话……你们莫不是不害死女儿就不甘心?”
“莺姐儿。”五姨娘震惊地看着上官莺,此刻的愚笨的她不是应当为自己求饶吗?为何,为何她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海棠糕?!”白袖豁然一惊,弯腰一手夺过五姨娘腰下香囊,“你这,也是海棠香囊?”
这是香囊,味道摆在那里,即使她不承认,也是无可抵赖的。
五姨娘回过神来,心慌不已,小鸡嘬米一般点头,“是,是海棠香囊。”
“那,这身衣裳呢?”白袖手一指上官莺穿着的衣裳,俨然声色俱厉。
五姨娘心一惊,但是想到这衣裳自己只是稍动手脚,府里所有人都是知道这是秦氏做给上官莺的,心下稍稍平静,却仍忐忑道,“是秦氏做给莺……”
“你莫要以为把所有事都推在一个死人的头上就算完了!”白袖将香囊往五皇子面前一递,“五殿下,你仔细看这香囊的纹路,和那女子衣裳上的云纹是不是如出一辙?”
五皇子闻言仔细一看,却是不懂这些,但他手底下一个侍卫却是自织坊提拔出来的,当下就点了那侍卫的名字,那侍卫上前来,一番细看,“回五殿下的话,针法和丝线一模一样,的确出自一人之手。”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白袖将香囊往傻了眼的五姨娘面前一丢,怒道。
“这……织法,别人也是可以伪……仿的啊!”五姨娘还想抵赖,却听到那侍卫道,“回五殿下的话,这绣工他人能仿针脚,却不可能完全将所有的线仿得一模一样,但这云纹,所有的都是一模一样,不可能是出自第二人之手。”
“你下去!”五皇子此刻已经是震怒,吓得五姨娘身子一颤,整个人扑倒在地。
“五殿下,这妇人心之歹徒,前所未闻!”白袖愤慨道,“五香子、明花、海棠香、绵粉、花芯子,这些药单独使用是不会有事,但若是五种东西全部集合在一起那便会让身上有伤的人全身溃烂,不到十日便痛苦致死!而这小姐的身体里正好有了五香子、明花、绵粉、花芯子等毒,加上今日吃的海棠糕和这妇人身上佩戴的香囊,命不久矣。”
“她,她身上没伤……”五姨娘猛然想起此事,一指向上官莺。
“五姨娘,你可真歹毒!”连婆婆作愤慨状,哽咽道,“你明知道大小姐打小就没了娘,今日去拜祭定是会哭,会受伤,才算得这么周到。”
“你这婆子何出此言?”五皇子已经再不想看五姨娘一眼,倒是深深同情起了上官莺,连带着,对连婆婆说话也是客气了几分。
“回五殿下的话,大小姐苦啊!”连婆婆老泪纵横,“大小姐本是好好的姑娘家,身子不好被送到山上习武才回来,却被那恶毒的秦氏设下的毒计断腿、毁容,她受的苦虽然不说老身却是全都看在眼里的,疼在心里。今日是夫人的祭日,大小姐虽未哭出声,可是她就跪在那里以手指一遍遍的绘着夫人的名字,老身抱起她的时候她一双手十指没有一处不鲜血淋漓的。”
说罢,扯开上官莺的衣袖,那上面虽已经没有了鲜血,但那翻卷的皮肉却是那般怵目惊心。
感受到那射向自己的两道冷冽视线,五姨娘几乎要晕死过去超级流氓战神。
完了!
她知道这次自己彻底栽了,可是她不懂自己和姐姐的这一场布局为何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明明一切都是按照她们设想的进行,只除了这五皇子和神医,所有的,都是没错的啊!
有,巧儿!
还有,连婆婆!
连婆婆!
她猛然惊醒,指着连婆婆道,“五殿下莫要听着婆子胡说,她根本就没有见过莺姐儿的娘,是最近才被老爷请进府,怎会和莺姐儿感情这般好?再者她一个婆子,不是有人告诉她,她岂知道这些内幕?”
她忽地想通了,怨毒的眸子死死盯着上官莺,“上官莺,是你,是你对不对?秦氏的死、三姨娘的疯、我的下场,都是你和这婆子设计好的对不对?”
她们多年的内斗都是维持着平衡之状,她回来后却将这平衡打破,她们一个比一个下场更惨,不是她动手,又有谁会对她们下这般死手?
恭喜你,答对了,猜得**不离十呢!
上官莺半阖的眸子勾出讽刺之意,却是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五姨娘,你……你怎会这么想?女儿怎……怎会是那等恶毒之人……”
似受了极大的冤枉,她头深埋进连婆婆的怀里‘失声痛哭’,肩膀都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大小姐,莫要搭理这恶毒的女人!”连婆婆将她护在怀里,抬头对着那五皇子道,“五殿下,老身是大小姐娘的乳母,是一手将夫人带大的。夫人病死,大小姐被送上山,老身伤心不已日日以泪洗面,将军看在眼里,怕老身睹物思人才将老身送出去,直到近些日子老身知道大小姐回来了,才主动找上将军请求将军让老身照顾大小姐。”
狠狠一抹泪,“大小姐和夫人长得有几分像,老身每每看到大小姐就想起昔日的夫人,心里也就不那么痛。可是五殿下啊,夫人即使是女子,也为这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当年天下谁人不知风华绝代女军师淳于紫嫣,只是她去得早。若是让她得知唯一骨血在这世上不但受尽欺凌还被如此陷害,她怎能瞑目哇!”
淳于紫嫣,那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当年曾以一己之力搅动四国风云,惹无数人倾心,却是嫁给了上官鸿,最后红颜薄命,曾让多少人叹息。
对于上一代的事,五皇子也是知道的,心里不想承认的是,他自少年起就倾慕的女军师和最崇拜的将军的女儿是这样的草包。
只是不想承认又如何,事实就是这样子。
心里幽幽,一叹。
就在他下令处理五姨娘的时候,听得连婆婆又哭着道,“五殿下,你可要为大小姐做主啊!方才那出去的赤身男女,他们出现在这绝对不是巧合!”
对了!
五皇子猛然想起刚才被自己的侍卫带下去的两人,心中怒火腾地燃起,指着五姨娘的鼻子喝骂,“你说,是不是你让那男人出现在这,以图毁上官莺的名节!”
“是,是我!”五姨娘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也不再畏畏缩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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