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死了,”苏凉末眼睛干涩的疼,却流不出眼泪,“我去了北景,我才见到他一面……”
卫则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抱着她。
她双手抓着他的病号服,“卫则,我去北景的事你有跟别人提过吗?”
卫则牵起苏凉末的手将她带向病床,“为什么这样问?”
“那些人说,他们是警察。”
卫则眼里闪过些许的不自然,但掩饰的极快,“没有,你只是提过一次说你可能要去北景,但我并不确定你爸就在那。”
苏凉末满眼的悲伤,病房门再度被打开,她看到张正颂走进来。
“凉末,”张正颂目露惋惜,“有件事张叔叔必须要通知你。”
苏凉末微扬起下巴,把眼里的哀戚逼回去,张正颂正色道,“先前我们接到北景方面的消息,说你爸爸可能在那,我派了人过去想让他自首,但你爸爸开枪拒捕,已经……”
她眼圈望出去逐渐模糊。
“我们正在想办法打捞他的尸体。”
卫则不忍心,伸手揽过苏凉末,“舅舅,您别说了。”
“这件事迟早要让凉末知道。”张正颂再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无非是不轻不重的安慰,苏凉末其实心里都清楚,但张正颂没有说破,她更加不可能承认当时她就在现场。
张正颂走后,卫则忙着给她递毛巾递水,苏凉末看他忙前忙后,“卫则,你陪我坐会吧。”
他小心翼翼陪在她身边,苏凉末情绪没有表现出过于激动,她将热毛巾摊开后捂向脸,“卫则,我妈还不知道这件事,你们这边……能别对外公布吗?”
卫则将她揽入怀里,“我会好好跟舅舅说的。”
他毕竟还是病人,苏凉末让他赶紧躺到床上。
“凉末,我打你电话的时候,你跟谁在一起?”
她想了想,并未隐瞒,“占东擎。”
“你还相信他能帮你吗?”卫则闻言,激动地要坐起身,苏凉末趴在他的床沿,“卫则,别问了,我现在心里很难受。”
爸爸走了,而且她都不能带他回家,这样的伤心欲绝又要避开宋梓矜,她唯一能对着敞开心扉的只有卫则,可再多的难受在这刻似乎都无力发泄,苏凉末知道,昨晚她对着另一个人已经宣泄完了。
张正颂命人全力跟着卫则的案子,苏凉末是重要证人,可一看到张正颂的脸,她脑海里浮现出的就是码头那一幕,但苏凉末这会是骑虎难下,她如果闭口想要不牵扯进去,卫则就麻烦了。
走出警察局,警方已经撤了保护她的人,苏凉末握着修好的手机想要给卫则打个电话。
她伸手拦辆出租车。
到了车上讲完电话,抬头看向窗外,苏凉末察觉到不对劲,“师傅,我要去医院。”
“知道,从这走比较近。”
出租车一个加速,带着她横穿过马路,苏凉末起身,“师傅,你把我放下来吧。”
那人将速度开的越发快,到了一家娱乐会所前才停住。
她手才伸向车把,车门就被打开。
宋阁的脸出现在苏凉末面前,“苏小姐。”
她以为占东擎甩手离开后,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苏凉末下了车,被宋阁带进会所里面。
她捏紧手机,看到宋阁把门打开,没有什么能让她怕的,苏凉末走进去,发现是一个宽敞的房间,摆着一张巨大的床,白色如雪的床品,宋阁将门带上,空荡荡的卧室里就只剩她一个。
床尾一侧,还架着录影仪器,苏凉末走到跟前,忽然听到门被咔嚓打开,她抬头看到占东擎走进来。
她看到他时,满眼的吃惊,占东擎显然才洗过澡,头发还在滴水,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浴袍,苏凉末看着身后的几架仪器,她不会傻到一点都察觉不出,“你想做什么?”
占东擎手放向腰间,他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眼睛掠过苏凉末耳旁竟是不想多看一眼。
他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双手手肘支着象牙白的栏杆,占东擎摸出支烟,气定神闲地点上。
苏凉末跟到外面,下头的韩增正往会所外面走,抬头看到两人,右手朝太阳穴做个行礼的动作,“老大,玩得爽啊!”
话语里显露出无尽的暧昧和粗鄙,苏凉末下意识皱拢眉头,占东擎朝下面的人笑了笑,挥手示意他离开。
“你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半晌后,才听到他这样开口。
苏凉末满脸戒备望向他。
“你执意要给卫则作证,就是得罪我,”占东擎弯起的双腿立直后转身朝向苏凉末,他抬手似要摸她的脸,滚烫的烟星扫过她颊侧,能闻到头发被烧焦的味道。“苏凉末,是什么理由让你这样有恃无恐?”
“这件事到现在,没办法了,我要推翻先前的说法,我就等于把卫则毁了。”
占东擎伸手指了指里面的床,“我替你想到个办法,你要是跟我有了**关系,保管你的证词到时候不能被采信,这样你也不用左右为难。”
他将**两字在那棱角分明的唇瓣间含笑说出,苏凉末气得恨不能一巴掌拍过去,这算什么好办法?
她冷冷笑了笑,“我要真跟你有这种关系,我这张嘴巴还能说得清吗?”
占东擎就喜欢曲解她的意思,像逗小猫一样逗着她玩,“嘴巴说不清,还能用别的姿势让他们看明白。”
呸。
苏凉末这种脑筋压根不会去想,“其实我知道,就算我替卫则作证,你也有办法脱身,但他是警察,不像你,出一点点事他就会被外界揪着不放。”
“你关心他的前途,可谁来关心我?”
苏凉末承认,跟占东擎没道理可讲,她语气也不由强硬,“但当时确实是你用卫则的枪亲手杀了人!”
“那又怎样?”占东擎毫不在乎,“别在这个问题上跟我纠缠,我看不过眼就杀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她咬咬牙,忍了。
“你现在要搞清楚,”占东擎眼睛落向她,“要么接受我的提议,要么等着全家被追杀,你才死了爸,还想把你家另外两口也搭进去?”
别人的伤痛到他嘴里,何止是云淡风轻,苏凉末鼻尖一酸,占东擎掐熄手里的烟后顺势抽出张纸巾递向苏凉末,“又想哭?”
她啪地将他的手挥开。
占东擎大掌往腰后一扣,没用多大的力便将苏凉末搂进怀里,他另一手插入她发中,将她的后脑勺固定住。
她垂下眼帘,身子明显僵硬,要挣扎。
他的脸已经逼近她,“你主动吻我,我就放过你怎么样,你说得对,就算你替卫则作证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想想你弟弟,多可爱……我挺喜欢他的。”
苏凉末看着占东擎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她踮起脚尖,却始终吻不上去。
心里不是没有犹豫,占东擎转过身将她压向栏杆,腰部猛地被硬物给磕到,苏凉末面对袭来的胸膛也躲避不了,占东擎双手扣紧她腰际,他薄唇贴至她唇角,苏凉末目光穿过男人耳旁,见卧室的几架机器并没有对准这边,她一阵心理挣扎后,闭起了双眼。
她跟卫则尽管是恋爱关系,也偶尔会拥抱亲吻,但从没试过这样激烈的。
对占东擎的攻势,苏凉末自然不予回应,男人指腹在她腰间摩挲,舌尖还有烟草的清苦味,他霸道的攻城略地,吸着苏凉末的舌尖后捻转反复,她舌根生疼,苏凉末双手去推他。占东擎抓起她的手让她环住自己的脖子,苏凉末完全不受控制,舌尖更是被他吸允住收不回,占东擎大掌再度扣紧苏凉末的腰,他下半身微微往后退,然后使劲向前一撞。
尽管她衣服穿得好好的,但这一下,还是能明显感觉由暧昧升华至色情的氛围,苏凉末松开手要抵抗,占东擎退开身后又是向前用力一顶。
她想要咬,但自己的舌头还在人嘴里,苏凉末屈起膝盖,占东擎察觉到她的意图,双腿索性将她固定住,她呼吸急促,几乎一口气要上不来。
男人这才松开她,抬起的拇指压向唇角,动作优雅的将津液抹去。
苏凉末剧烈的心跳半晌才平复,占东擎双臂撑在她两侧,将他困在结实的怀里。
她唇瓣因激吻而显得丰盈,苏凉末抹了抹嘴,“我能走了吗?”
占东擎却是摇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所以想开导开导你。”
“这就是你开导人的方式?”
“**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痛苦,我刚刚至少在你脸上看到了意乱情迷。”
“你看错了,”苏凉末可不管他营造的气氛,“我那是窒息,呼吸不过来,跟意乱情迷扯不上关系。”
占东擎抬起手,苏凉末把脸侧向另一边,他顿了顿后还是用手指拨开她颊侧的头发,“装的很辛苦吧?”
她眼里戒备之色再起。
占东擎依旧贴近她,“你男朋友是警察,他可能觉得你爸开枪拒捕得到这样的结果很正常,你就算再怎么伤心,他能安慰你,但你心里始终有根刺,毕竟你爸确确实实是死在他们手里的。我猜你可能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其实想对你好,只不过你对我心存偏见。”
他说完,便朝她张开手。
苏凉末目露犹疑,眼睛被悲伤给蒙住,看在眼里的影子也变得模糊,占东擎这会没用多大的力,他伸手将苏凉末揽到怀里,“失去的亲人的痛我比你先尝过,苏凉末,我们才是同一个世界里面的人。”
她似乎受到某种蛊惑,也忘记了这个抱着她的男人曾经在她面前施展过怎样毒辣的手段,苏凉末是觉得很累,大悲之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偏又很多事非要缠着她,为了卫则,为了妈妈和苏泽。她把头靠向占东擎的肩膀,尔后闭起双眼。
瞬间的安宁,只想让她能够贪恋一会。
苏凉末终归忍不住,眼泪往下掉,烫烫的砸在占东擎的肩头。
她始终不明白,她怎么就没有爸爸了?
所有人都会劝她节哀顺变,可苏凉末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占东擎说得没错,可能就是她把那些警察给引去的。
占东擎拥紧她,她很瘦,被他手臂圈住后只剩一把骨头磕在怀里,苏凉末以为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没想到却停都停不住,她两手揪着占东擎的浴袍,她的阵阵哽咽透过他贴着的脸传到占东擎耳中,他薄唇抿成一道线,他其实可以告诉她真相,然后她就不用这么痛苦。
但占东擎有他的手段,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不可能让任何事坏了他的计划。
他眼里显露出一丝阴鸷,他就是这样的人,苏凉末于他来说,还不算他能为她放弃自己利益的人。
她哭过一场,人也冷静下来,伸手将占东擎给推开。
他瞅了眼肩膀上的泪渍,“不想要了就把我这样往外推?”
苏凉末擦干净眼泪,提起脚步走进卧室,她在那几架机器前停顿,“你本来是打算上演一场真人秀,然后把你卖力操劳的视频送给警方?”
身后隐约传来占东擎的笑声,“没想到你也说得出这种字眼,你干脆说是卖力操好了,”伴随着他跟上来的脚步,男人的大掌落向苏凉末肩头,“我是不忍心看你被夹在中间。”
“你真有这么好心吗?”苏凉末转过头,但想到占东擎方才答应的话,她没有再刺他,省得他一个不高兴又反悔,待在这样的房间让人浑身不适,苏凉末折身走了出去。
占东擎坐向床沿,眼睛抬起后看着其中一台录影仪器。
苏凉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她至少不用再担心卫则,她可以缩在自己的世界里给爸爸好好哭一场。
但明显,天不遂人愿。
苏凉末去警局的时候,张正颂还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话,等下午她来到卫则的病房,却见他拿了样东西气冲冲地进来。
“舅舅。”卫则抬起头打招呼,手里还拿着苏凉末给他削好的苹果。
张正颂打开电视,又把带子塞进影碟机。
屏幕几乎只闪了下,立即出现占东擎和苏凉末拥吻的画面,由于录影的角度,苏凉末的脸看的很清楚,她握紧手里来不及松开的水果刀,这一段,她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自己都不会相信她当时竟会沉醉在那个吻里面,没有半点强求,没有半点的不自然。画面透出的热情甚至现在都能令她呼吸急促,激吻过后,是她枕着占东擎的肩膀在哭,他们的身高本就契合的相当好,而全程,占东擎只在最后把脸别过来,也正是这个动作,令张正颂和卫则都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生动的五官。
“凉末!”张正颂显然之前就看过,“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出这种事?你知道的,卫则的案子你是唯一的证人。”
苏凉末有口难辩,这个拍摄角度找准了死角,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我……”
卫则把手里捏烂的苹果放向床头柜,“凉末,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傻小子,你还看不出来吗?”张正颂插进来句话,“都这样了,就差滚到一张床上去。”
苏凉末试图解释,“卫则,我和他……”
她看到卫则眼里的灰败和失望,苏凉末浑身无力,是,她被占东擎吻了,她还在他怀里肆无忌惮的哭,他们还紧紧相拥过。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占东擎三两句话就轻易令她将防备卸去,这盘录音带,一看就知道是有人事先故意调好的位置。
张正颂情绪比卫则还要激动,“这下麻烦了,占东擎只要反咬一口,说你心存报复故意诬陷他,那卫则……”他啪地将电视关掉,“凉末,你的证词缺乏可信度了。”
“舅舅,”卫则出声打断他的话,“让我单独跟凉末说几句。”
“你这小子,”张正颂气得牙痒痒,“刚回来就给我惹这么大的事,现在媒体都在关注,你可算招到麻烦了!”
他边说边往外走,苏凉末目光瞥过床头柜,看到她削给他的苹果被捏成两瓣。
“卫则,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卫则眼睛别向窗外,“凉末,占东擎给你挖一个坑,你就这样跳下去了?”
“卫则,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不可能还保持理智,他说我要么坚持替你作证,要么以后就要为家人被追杀而提心吊胆,他是吻了我,但……”
苏凉末说不下去,拍摄的角度无懈可击,从哪看她当时都是一脸的享受。
卫则忍痛起身,拽住苏凉末的手,“我的事就随便吧,听天由命,凉末,别为我委屈了你自己。”
她眼睛从那半个苹果上别开,卫则也不再执意这个话题,但她心里明白,这段录像其实是一根又长又尖的刺,他们坚定要在一起的心,已经被它狠狠给刺伤了。
卫则的事陷入死局。
欢乐台经过上次的事,整顿之后又开张。
张正颂推开包厢门进去,里面只有占东擎一个人。
两人没有多余的废话,有人推门进来,是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她按着占东擎的意思给张正颂倒酒。
“一直想着跟张局喝一杯,可你到现在才给我这个面子。”占东擎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酒杯,朝张正颂举了举。
他明白这一杯喝下去,将意味着什么。
占东擎拍了拍沙发上的皮箱,“这里的,还有你外甥的事我都会替你解决。”
张正颂伸手端起酒杯,占东擎接着道,“顶罪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一旦落实,他会出面自首,张局,你外甥年轻有为,怎么着也不能让这件事毁了他的前途吧?”
“擎少怎么肯卖给我这样大一个人情?”
占东擎摊开两手,“该搜集的我都替你准备好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苏凉末。”
“这是别人的私事,我管不了。”
“你解决你外甥这边就好,”占东擎呷口酒,“苏凉末这样的人,卫家招惹得起吗?”
说穿了,他看上的,总算一步一步拉到了自己身边。被人这样当面说,张正颂面上有些挂不住,“要配苏家,卫家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占东擎翘起条腿,“如今苏康失踪,苏家大势已去,再加上苏凉末还有我看上,你外甥要是掺进来一脚,到时候再惹出什么事来,我记得卫家只有这么个儿子吧?”
占东擎话语内无懈可击,说的是苏康失踪而不是拒捕被枪杀。
“这点你放心,”张正颂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们俩的事卫家本来就不同意。”
“正好,”占东擎示意服务员过去斟满,“希望今后能和张局合作愉快。”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黑和白,张正颂离开时提着个皮箱,这是占东擎之前想送出去他却一直没有收的。
苏凉末从病房出去,正好碰到赶来医院的卫妈妈。
“伯母。”
卫妈妈把手里的保温盒交给一同来的保姆,“凉末啊,陪我出去走走吧。”
苏凉末只得点头,她也知道,肯定是有些话当着卫则的面不好说。
医院里见到最多的是行色匆匆的家属,以及穿着白大褂偶尔会在你眼前留下一瞥的医护人员,卫妈妈向小花园走去,苏凉末看着晴朗的天空,心里却先撑起一把伞。
“凉末,坐吧。”
苏凉末依言坐到卫妈妈身边。
“你爸的事我听说了,你节哀顺变。”
卫妈妈侧过头盯着苏凉末的脸,很难想象,要不是她事先知道,从苏凉末的神色间她压根看不出端倪,不是苏凉末冷情,而是实在掩饰的太好。
“嗯。”苏凉末低应声。
卫妈妈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如果是以前的苏家,她和卫则还有可能,但现在苏康死了,留下的不止是孤儿寡母,还有个臭名声,“以前我们两家关系也不错,你爸的事说穿了也怪他自个,人到底还是要守法,凉末,这一点上卫则就比你做得好。尽管我一直不同意他做警察,但关键时候他做了他该做的。”
“伯母,您什么意思?”两个病人从苏凉末身前经过,挡住了那一片入目的阳光。
“难道不是你告诉卫则你要去北景吗?他本来想亲自过去,但身上的伤还没好,他舅舅这才调派了其他人。”
苏凉末只觉脑子轰地炸开,一个黑色的小点不断膨胀,她头痛欲裂,“是卫则说出去的?”
“你不知道?”卫妈妈故作吃惊。
苏凉末问过他,可卫则矢口否认。
“不过这事怪不了我们卫则,是你爸罪有应得。”
“伯母,”苏凉末目光对上卫妈妈,难以湮灭的悲痛之下是捍卫的坚毅,“我爸有没有罪自有人审判,就算他拒捕,就算他死无全尸,可谁都不能说他罪有应得。”
卫妈妈没有同她争,看向苏凉末的目光饱含同情,“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卫则,但伯母还是想跟你说清楚,你跟卫则不合适。”
不待苏凉末开口,她已经起身离开。
苏凉末现在的心情难以言说,她双手抱紧自己后身体往下压,心口的钝痛很尖锐,疼得她哭都哭不出来,她告诉卫则只是出去买些水果,苏凉末拿起包,一圈一圈光晕打在前额,放眼望去,白色的建筑群打着红十字的标示,她已经没有走回去的必要了。
先去幼儿园接苏泽回家,宋梓矜回来的时候,晚饭都已摆上桌。
苏泽很懂事,知道帮忙拿碗。
客厅里的小电视机习惯开着,晚上6点档有本地新闻。
苏凉末顾着盛饭,忽然听到苏泽的叫喊声,“爸爸,爸爸!”
宋梓矜手里捧着汤碗,“哪里有爸爸?”
“电视机里面。”
苏凉末拿饭勺的手指咻地握紧,意识到要调台时已经来不及,熟悉的女主播用她温润清亮的嗓音一字一句播报新闻,“据警方透漏的消息,苏康已于本月20号因为拒捕而被枪杀,如今警方正在积极打捞他的尸体,下面让我们回顾一下苏康牵扯到的案子……”
砰——
宋梓矜端着的汤碗落地,滚烫的小排汤一半都浇在她脚背,苏凉末喉间一窒,“妈!”
“啊——”
宋梓矜难以自已,歇斯底里的哭喊出声,苏泽还不懂拒捕枪杀的概念,看到妈妈这样吓得也哇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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