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做人家的徒弟呢,人家收个徒弟哪里能那么容易,谁到门上求求,人家就收?那人家的档次也太低了?”
从他的话里,吨吨也确实找不到太大的漏洞,“爸爸,你也看展览吗?”
陈安修敲他的头,“我怎么就不能看个展览,还不许我提高一下欣赏水平了?”
“你和谁一起去的?”
陈安修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和你小姑姑。”天晴年初八回来上班,天蓝放寒假就跟着一起来北京玩,其他人都在上班,他这些天出去,也是经常打着带着天蓝逛逛的旗子,但实际的情况是天蓝更愿意自己背着包四处随意走走。不需要人特意陪着。
不过他这么说,吨吨就更信了,他爸爸主动出去单独看展览的几率是小了点,有小姑姑就不奇怪了。
这件事尘埃落定,陈安修又出去和两位老人说了声,两位老人对此也挺高兴的。说是明天接章家二老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庆祝庆祝。
哄睡下孩子都十点多了,章时年还没回来,不过他之前打过电话就说今天会很晚,陈安修不是很担心,但在床上滚了两圈仍没什么睡意,他披上衣服又去门口看了看,回去的时候遇到老太太,她是去厨房拿水的,可能此时也不想睡,就和陈安修在客厅里坐了会,她问起吨吨拜师的事情了,陈安修也没敢拿糊弄吨吨的那套糊弄她,以老太太的睿智,如果没有八成把握,是不会问出口的。他就将这几天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他也没说在人家小区门口堵了好几天,就说去住所没见到人,打听着去的画展那里,后面的事情也算顺利,他就照实说了。
“我看老四的意思是想再给吨吨重新找个老师。”
陈安修也不瞒她,“他是有这个意思。”章时年这人心气高,哪里容得了别人在他面前摆架子,挑拣他儿子,尽管赵原初根本就不知道吨吨是章时年的儿子,“不过吨吨很喜欢这个老师。”
“其实吨吨真要喜欢,这件事也不难,他是谢半石的徒弟,谢半石和你二舅当年交好,他这人虽然孤高自许,我要是出面,他这个面子总是会给的。”
“我知道,但我想着人情总是用点少点,而且这件事也没到您出面的地步。真要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肯定会和您说的。”
老太太拍拍他的手。
送老太太回去,陈安修回屋躺着了,大概快十二点章时年才回来的,他进门的动作很轻,也没开灯,好像先过来看了看他,又去看了看睡在旁边小床上的冒冒,离着近了,陈安修闻到有酒味,但不浓,之后那人就换衣服进浴室了,大概二十分钟后出来的。
章时年以为陈安修睡熟了,上床的动作也放地比较轻,但他刚掀开被子躺进去,陈安修就滚过来了,他伸手将人搂住,那人得寸进尺地整个压到他身上来了,好歹一百四十多斤的体重,就这么直挺挺砸下来,他差点没喘过气来,他摸摸那人的头发,“怎么还没睡?”
陈安修这才不装了,凑着鼻子在章时年颈窝处闻闻说,“我检查一下你身上有其他味道。”同样是男人,他太知道男人都喜欢到什么地方应酬了,特别是有权有势的男人,就算自己没缝,也不妨碍别人硬是插两针。他以前不在意,但章时年最近应酬的实在有点多,还敢回来这么晚。
章时年低头亲亲他的唇角,搂着腰将他紧紧按在自己身上,轻声笑道,“要检查,我建议彻底一点。”
陈安修这时已经感受到抵在自己腿边半抬头的东西了,这么轻易就被撩拨起来,他故意又蹭了两下,接着从章时年身上翻下来,“好了,我相信你了,不检查了,睡吧,睡吧。太晚了。明天你还要上班。”
章时年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找茬,但今天确实太晚了,他也不是那种轻易被*战胜理智的人,就搂着安修靠了会也慢慢平息下来了。
这人回来了,陈安修的睡意跟着上来了,等章时年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和他说两句话的的时候,发现人已经睡过去了。
夜里无话,早上六点多点,生物钟准时的冒冒最先醒过来了,他一醒来就坐在床上大呼小叫地喊爸爸,陈安修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他推推边上的章时年,“你去把他丢到窗户外面去。”
章时年在这之前已经准备下床了,此时听到他的话,又回身拉高被子捂了他一把。
冒冒见大爸爸过来了,就自己站起来等着人来抱他,等章时年将他抱怀里了,他又亲热地和人蹭蹭脸,这个时间是早点,天都没大亮,但两位老人和家里的保姆都起来了,章时年将冒冒洗漱穿戴好,送他出去院子里跟着爷爷锻炼身体,等他自己再从浴室出来就七点多了,陈安修还在垂死挣扎,脚已经着地,看那样子是想起,但眼睛还执着地紧闭着。
章时年将他的两条腿搬上去,“你再睡会,爸妈不会计较这个。”
陈安修奋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不是,我是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陈安修半梦半醒,脑子糊涂,花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赵原初先生答应收吨吨做徒弟了,说是约着我们两天后见见面。”
“你又去找他了?”
“就是问了问。”
章时年沉默了一会。陈安修没听到回音,就自己爬了起来,“我就是过去问了问,人家没拒绝的意思,只是最近被画展绊住了,想过两天再和咱们坐下来谈的。毕竟是咱拜师,姿态低点,表达一下对老师的敬重也没什么啊,是不是?而且吨吨自己也喜欢,另外再找也麻烦不是,吨吨还有一周就开学了。”
“我会调整出时间的。”
陈安修欢呼一声抱住他,“我就知道章先生最通情达理了。”
章时年压着他的脑袋按了按,他不是通情达理,他只是不想让安修的努力白费,想也知道安修就这么莽莽撞撞地冲过去,不可能太顺利了。
到了约定的那天,陈安修和章时年一道陪着吨吨去的,赵原初知道老师对这个孩子感兴趣,这天特意将老师也请了过来,他们约好的是上午十点见面,陈安修他们九点半多点到的,他事先和赵原初通过电话,知道对方在家,经过门口保安室,特意下来了一趟,想和小保安说请吃饭的,不过对方今天休班,并不在。
赵原初挂掉陈安修的电话,也和自己老师说了声,谢半石站在窗前,看到有一辆车过来了,在他们这幢楼附近停下,车上依次下来三个人,后车座上的那个孩子,副驾驶上的陈安修,然后是驾驶座的章时年,在看到章时年的刹那,他的眼睛眯了一下。生怕看错一样,他推开了窗户,三楼的位置并不算高,他听到那个孩子喊章时年,“爸爸。”
谢半石闭了下眼,真是慎之先生的后人。章时年,是慎之先生还未来得及见面的亲外甥。
赵原初让人准备待客的茶点,感觉室内温度降低,后知后觉发现老师在窗边站了些时候,“老师,你怎么在风口上站着?”
谢半石还没回话,门铃声响了,赵原初过来拉上窗子说,“老师,应该是陈秋阳和他爸爸来了,您待会是直接出去还是……”
“原初?”
“恩?老师,有话您说。”
“我想收下这个孩子,自己教导,你愿意割爱吗?”
赵原初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他也不是很意外,从一开始,老师对那个孩子的态度就与旁人不同,“他还没正式拜我为师,我也没什么不舍得,可是老师,您的身体……”
“有几年算几年,等我去了,不是还有你们吗?”
“老师,您别说这些,如果这个孩子真成了我们的小师弟,我和师兄他们也必定会倾心教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