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轩说到这里,林梅子不说话了,是啊,还能要出来了吗?显然是不能的,姑姑再亲她,她也是排在晓磊后面的,没了这些钱晓磊就要背上巨额债务,姑姑怎么可能舍得,她再怎么努力,她在家里的地位也比不上晓磊,她从小就知道了,就像是上次买房的事情,明面上是刘映红耍赖,姑姑也说不用搭理,可她真要一分钱不出,姑姑的心里就是另一番滋味了。没见她说出钱,姑姑只是意思地反对了一下,并没多坚持。她可以说只孝顺姑姑就行,可她如果不理会晓磊,姑姑根本就不会领她的情。
可是给了钱晓磊也不一定就领她的请,晓磊从小多么讨厌她,她太清楚了,晓磊总觉得是她侵占了他的家,还因为她总被父母唠叨不上进,可她寄人篱下不努力行吗?小时候晓磊不止一次把她的书包连衣服一起丢到街上让她滚,姑姑见闹地不可开交了,曾经将她送到妈妈那里,但妈妈连门都没让她进,塞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再回姑姑家,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妈那一百块钱,从那个时候起,他们的母女情分就断干净了。她结婚的时候,那人又来装可怜有什么用呢?
她就像个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无家可归,安修爸爸疼她,曾经把她领回去住过一个月,她那时候不懂事,最希望就一直住在安修家,可是后来渐渐明白,安修爸妈再怎么好也不会领养她的。她也知道文峰可怜,也知道文峰在蒋瑶手里可能落不到好,可那不是自己的责任。她无法做到对文峰视如己出,她更不想因为文峰让文茵受到任何的委屈,她这一辈子活地太累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延续这样的生活,一点可能都不行。
“姑姑,我想和你说件事,那六十万块钱,是蒋轩去问刘胜淮要的,现在刘胜淮出了事,这六十万可能就有点麻烦,姑姑,你看着六十万块钱能不能先拿出来,让蒋轩和局里说一声,然后再拿回来,你看行不行?”
林淑芳在床上半起身说,“梅子,这钱就是咱家的,咱要回是自己的钱不是别人的,这种事情还用和局里说吗?要是真有人问起,我去替蒋轩证明,再说这钱我已经让你姑父还给人家了,你现在要,我手头上也没这些钱。”说到后来,她的言辞有些躲闪。
“那我知道了,姑姑,我再想其他的办法。饭快做好了,我待会给你端进来。”早就知道结果了,只是不问问总是不死心。
在林梅子要出门时候,林淑芳张张嘴还是喊住了她,“梅子?”
林梅子回头,“还有事吗?姑姑?”
“你别太担心了,这是咱们自己的钱,没事的,如果到时候真需要钱,我这里还有五万,你都拿去。”
林梅子点点头,“我记下了,姑姑。”
蒋轩看她出来的神色,就什么都没问。
另一边安修带着冒冒在建材点里帮会忙,也准备回家了,进了腊月,镇上摆摊子的人明显就增多了,不过现在临近傍晚,好多都开始收摊子了,安修领着冒冒经过一处买玩具的摊子,上面的玩具大多都很便宜,三五块,十块八块,最贵的几十,上百的基本都没有,但各种玩具摆在一起花花绿绿的,很吸引小孩子们的眼睛。冒冒就是其中一个,经过那里就拔不动脚了,他看上一个老虎面具,要爸爸给他买。
“在超市里的时候,咱说什么了,不是说好买了小青蛙,就不买其他的了吗?”
这会又不是他了,任凭爸爸怎么说,冒冒就是不走,拉着也不走,爸爸再说,他牛脾气上来了呢,把手里的小青蛙往地上一丢,那意思是不要这个了。
“你丢了,爸爸也不给你买新的,你丢吧,丢了这个,爸爸以后永远不给你买玩具了。也不让大爸爸给你买,也不让哥哥给你买,也不让爷爷奶奶给你买,你不想走就在这里留着吧。”他说完也不管冒冒了,掉头就走。
冒冒一开始还以为爸爸和他闹着玩,还戳在那里不动,后来一见爸爸走远了,面具也不要了,抓起地上的小青蛙就摇摇晃晃追着跑。陈安修见他过来了,就刻意放慢了脚步等等他。
不过到家后,他也没忘了那面具,陈安修在做饭,他就在边上转来转去,转来转去。陈安修怕油星溅到他,将人哄出去,他一会又回来,他要个老虎。最后陈安修被他缠地没办法了,从家里找个鞋盒子,剪了不规则的椭圆形,上面给他抠上大大的眼睛嘴巴鼻子,在额头那里画个王,在嘴边花了两笔胡须,又在两侧钻个眼穿上根毛线,然后给冒冒套到头上,“哎呀,好威风的大老虎。”陈安修左右观赏完毕,这样赞叹。
冒冒自己也看不到,就很信,自己伸手摸摸,乐地不行。
“你自己在这里玩会,别摘下来,爸爸去做饭,大爸爸待会就回来了,你到时候给大爸爸看看冒冒大老虎。”
“恩。”有了大老虎面具,大冒冒很满意。
他们刚说着话呢,就听到外面有车响,冒冒一听到这声音就要跑出去接着,“爸爸,爸爸。”
陈安修见他没戴帽子一把将人拉住,“大爸爸马上就进来了,你藏起来,大爸爸进门的时候,你吓他一跳。”
这个冒冒听懂了,就颠颠地跑到门后面躲起来。
陈安修听到人进院子门,迎出去,“今天怎么比往常早?”
“遇到点事情去处理了,顺道就回来了。”
陈安修听他语气稀松平常,就没太当回事,倾身过去悄悄和他说,“冒冒在门后,你进门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他。”
章时年顺着安修的示意看了一眼,其实不用安修刻意交待,一只大胖脚还明晃晃地露在外面呢。但他进门的时候还是装作不知道,故意说了句,“冒冒,爸爸下班回来了,你在哪呢?”
“恩。”冒冒下意识就答应了一句,可能想到什么,他又闭上了嘴,自己胖乎乎地从门后跑出来,挡在正门口说,“我是大老五。”
章时年还很配合他,假意吓地后退了一步弯腰问,“这是谁家的小老虎跑到我们家了?”
冒冒还知道纠正他,“爸爸,是大老五。”
章时年忍不住弯了唇角,“原来是大老虎,那大老虎,你看到我小儿子冒冒了吗?我们家冒冒去哪了?”
一说冒冒,冒冒嘿地笑了,“奶奶家。”冒冒现在奶奶家呢。
陈安修在厨房里炒菜,听他们在屋里一问一答,心想带了这大半天,可算是换人折腾了。
晚饭很快吃完,饭后章时年去洗澡,陈安修将他换下来的衣服分分类,能在家里洗的在家里洗,需要干洗的明天送洗衣店,拿到外套的时候,他注意到手肘那里有块指甲盖大的污渍,章时年这人穷讲究惯了,别说衣服上污渍,就是有根多余的线头,都不会穿着出门,他每次帮章时年拿衣服都会仔细检查一遍,所以这污渍不可能是从家里带出去的,那就只能是今天从外面带回来的,这么大的污渍都没注意到,当时是什么情况?陈安修不确定这是什么污渍,也不知道是不是需要立刻处理一下,就拿在手上搓了搓,这一搓不要紧,他发现是干掉的血渍,衣服颜色深,血迹干在上面不明显,但确实是血渍没错,他想也不想推门进浴室问,“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外套上为什么有血?”
章时年显然也是刚知道这件事,不过他可能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不是我的,可能是刘雪妈的。”
“刘雪妈怎么了?”
“她可能是去和刘胜淮要钱翻脸了,被人捅成了重伤,丢在荒山上一个报废汽车后备箱里。当时发现的时候正有人准备点火。”
“她怎么知道刘胜淮藏在哪里。”连警察都找不到人。
“可能是刘雪告诉她的,她托关系去拘留所看过刘雪。”
他这么一说,陈安修就有点明白了,刘雪这人聪明,跟着刘胜淮混了那么久,有意无意地知道刘胜淮两个藏身地点也不算特别稀奇。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情节犹豫了好久。
攒了个长的,中午稍微修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