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不附体,额头已经见了青包,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一般,不停磕头求饶。她已年六十有余,无子无女,孤苦一人,虽这些年得了景泽岚和景云瑶的月钱,但也用了一些来修补她的东厢房,还有一些其他开销,譬如买些金银翡翠,如今加起来早已不足千两。温又容的这番处置,无异于断了她的活路。
沈从薏之前心中还有些不安,生怕黄婆婆把她咬出来,甚至都想好了说辞来推卸。没想到黄婆婆居然有情有义,将罪状全数担了下来,这会儿温又容的处置,沈从薏也觉太过了,便小心翼翼的帮黄婆婆道,“二娘明鉴,黄婆婆虽罪大恶极,但也毕竟是松柏苑唯一的老婆婆了。姐姐还是黄婆婆从小带大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与姐姐一同长大,如今见黄婆婆这般,也是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这狠毒的婆子用药来害云儿的时候,可记得她是从嫣的奶娘?可记得于心不忍?”温又容一派主母的威严,拉了拉衣襟,一双明目在众人之间周旋。见黄婆婆的确年岁已大,又一辈子都被绑在这里,一时间心也软了下来,便厉声道,“好,既然如今从薏才是景府的主母,她开了口,便由她来定,我只听着便是。”
“二娘这般说,从薏惶恐,从薏一言一行皆以二娘为榜样,这次出了这事,从薏也有责任,怎敢再多说什么。一切以二娘说了为准。”沈从薏深谙见好就收之理,此时怎敢与温又容夺权。况且刚刚见温又容表情多有动容,该是软了心思。若只要月钱的话,她尚可相帮,日后还能利用黄婆婆在松柏苑的优势先声夺人;打板子也许够黄婆婆受的,但只要她多去求景天佑要几个药膳的方子,养好身子不过是时日的事儿。如今富察巴顿就要入府,她要用黄婆婆的地方可多着呢,断然不可在这时候赶她出府。
“好,既然从薏你一味相让,我便从了你的意思,”温又容冷眼盯着黄婆婆,厉声道,“你这婆子,心肠虽歹毒,但念在你十八年来侍奉从嫣子女还算有功,但功不抵过,限你三日内偿还云儿和岚儿的月钱两千两,杖打三十。日后如再犯,我定不轻饶,谁帮你求情都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