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无知觉中释放绝杀剑气的西风,和濒死不肯放开怀抱的雪千寻,一向懒管他人闲事的巫美也不由恻然一叹。试想如果那时情景变成了倾夜和自己,巫美是否也能如雪千寻一般死心塌地的坚信着“她就在那里”?
“看西风那个样子,必是被客魂吞噬了。到现在,已有十几个时辰。两个魂魄相互融合的进程已经绝无逆转可能,待到记忆的继承完成,真不知道,它会变成什么。”忍耐了一整天,巫美终于说出了最大的顾虑,“而即使西风的记忆强大到足以影响噬魂龙的心智,最后变成更倾向于西风人格的新魂魄,那也必将不再是纯粹的西风。毕竟……龙吻的人格形成千年,已然浸染了任何溶剂都无法涤净的黑暗!”有两个字她在心中沉吟良久,终究未忍说出口——污、染!西风的灵魂正在被龙吻污染。
倾夜道:“自从将沧浪红收于麾下,龙吻一党就不再企图吞噬宿主,尤其是意志力强大的本魂,他们避之唯恐不及。想把西风和龙吻的魂魄分离,在这一点上,敌我双方倒出奇地达成了一致。星海筹谋数年,想借助控魂师的力量,把西风的魂魄抽离体外,但西风能够始终保守自己真名姓,让沧浪红束手无策,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同在一个躯壳内,只要她一想起,龙吻就能感知。这需要何等定力,才能遏制瞬息万变的思想?”巫美由衷地感叹,任她再是冷傲,也不能不对西风心生佩服,转而,她又道,“您暗中守护风、雪多年,多次旁观西风与龙吻的正逆轮转,有没有想过,将她放弃……”
倾夜道:“作为雪千寻的伴星,因为离得太近,西风的星辰轨迹偶然会冲犯主星。正因介意这句卜辞,夙沙行健留下嘱托:必要时,可将那个替身舍弃。”
巫美喃喃道:“昔年的卜辞岂非应验了今日之劫难?雪千寻差点就被西风杀死。假如夙沙行健在世,或许会连同西风一起,将龙吻抹杀。毕竟再也不会有什么容器,会将龙吻禁锢到这种地步。”
倾夜不屑地冷笑,道:“夙沙行健拥有钢铁般绝决沉冷的气魄。即便面临最艰难的抉择,他也不会流露一丝的犹疑和软弱。在男人的世界里,这种果断是容易被理解和称颂的。但,这不是伟大!他有什么理由替别人决定是否放弃?”
巫美道:“可是曾经,西风自己也几乎要放弃了。与其重逢之后再度生离死别,倒不如永不回归,两两相忘。”
“几乎放弃,却终未放弃。”倾夜念道,忽而意味深长地一笑,“是锦瑟改变了她的命运——锦瑟令她嫉妒,所以她不顾一切地回到雪千寻面前。”
巫美道:“卜辞还道,没有西风的陪伴,雪千寻就会迷失。但代替西风陪伴在雪千寻身边的锦瑟,却超出了占卜师预测的范畴。也许雪千寻自己都未发现,锦瑟和西风一样,有着能让她安定的力量。”巫美在倾夜面前特意强调锦瑟与雪千寻的羁绊,除了因这千真万确,也不得不说是为了她自己的某种隐秘心思。与倾夜相伴多年,巫美总能发觉她的微妙暗香所袒露的真实心意。那种无与伦比的馨香所表露的讯号令她惶恐。
倾夜道:“没有任何占星师能观测到与锦瑟对应的星辰,她闯入风雪的命盘,必然会打乱原来占卜的论辞。”
“天上之所以没有锦瑟的命星,也许因为她是被家族剥夺姓氏的弃子。”巫美随口道。因为特殊的地位,让巫美几乎没有需要顾忌的人,只要是她真实所想,不论说出什么激烈的言辞,倾夜也都一笑置之。然而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意外触动了倾夜心里某处。
“我也曾被家族剥夺姓氏,不仅姓氏,连名字也被褫去。却不见我的命星消失。还有,锦瑟她不是弃子。”倾夜淡然却无比坚定地道。正因她曾经失去本来的姓名,江湖中才会有“南宫清”这三个字。
“对不起,大人。”巫美自知失口,慌忙低垂螓首,心中斥责自己简直任性妄为失了分寸,竟引得倾夜提起那段最沉痛的往事。
“不要道歉,宝贝。”倾夜温柔地抚摸巫美粉红的脸颊,款款安抚。
两个素来恃宠而骄的爱姬,闯下多大的祸也不过冲她撒娇一笑,没想到却在今天接连小心翼翼地向她道歉,为此,倾夜只感到一阵的落寞和烦闷。因为她们不敢确定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所以才会这般敏感,现出“敬畏”和“取悦”的姿态么?
不论表情如何淡然,最亲密的人总能通过倾夜的气息判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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