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江湖笔南宫清提起,锦瑟几乎忘记了那短暂而又漫长的时光――十五岁那年的春天,她曾经不惜一切代价去试着遗忘最新章节酱香宗师。
――不知已经过去了多少日,原本被冰雪覆盖的老树又有灼灼桃花染满枝桠。她和她的十一只驯兽终于走到通冥塔的尽头。推开那道沉重的铁门,清早的阳光撞了满怀,花海浩淼,漫入眼底,她急忙用血痂斑驳的袖子遮了脸,那璀璨的光芒,刺得她目眩。
蓦地,一双柔荑般的手拨开她衣袖,冷香拂面,“欢迎回来,锦瑟。”说话的人吹气也如兰麝。
“……夜?”看清了面前那张熟悉而美丽的脸孔,锦瑟微微一怔,眼泪流出来。
散发淡淡芬芳的香药师微微一笑,轻柔地搂过她的肩,呢喃:“锦瑟呵锦瑟,你怎么瘦得像小草?”
“夜,我是个恶魔么?”虚弱的小人儿哭着问那高贵的女子。
“傻瓜,你已经成为真正的驯兽师了。”
“可是我杀掉了与我朝夕相处的伙伴。”
“那是因为被你当做伙伴的人,率先想要杀了你。”
“可是,夜,我再也没有伙伴了。”
清香的手指拭掉她脸颊上的泪珠,眸底露出些许得意的笑意:“别哭了,我有礼物送你呢。”
“又送礼物?”锦瑟摩挲袖子里碧绿澄澈的短笛,喃喃:“你已经送过了啊。没有这支御灵笛,最后杀掉所有竞争者、完成试炼并且走出通冥塔的,就不会是我。”
“你接受礼物有数量限制的么?”香药师漂亮的眼角微含嗔意,命令道:“伸出手来!”
送到那个伤痕累累的小掌心的,是一枚精致无比的香囊。
“我耗费十年心血,终于练成了镇魂香。”
锦瑟手指一颤,惊呼:“镇魂香?以香药师的血肉为代价才能炼成的镇魂香!你轻易地把它送给我?!”
“胡话!什么叫做轻易送给你?我可是从开始炼制它的那天起就决心送给你了。锦瑟,你是一个天才驯兽师,用我送你的御灵笛和镇魂香,去征服传说中无法驯服的邪兽吧――一定要成为史上最强的驯兽师!”
“成为史上最强的驯兽师?”透过氤氲的水雾望着自己的对手,锦瑟静静回味那句话。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了,被赋予这种期望并且为之奋斗的,不仅仅是她这个南宫清笔下的天才驯兽师一个人,同时,还有南宫清笔记上出现的另一个名字:鬼才驯兽师小狼儿。
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小狼儿,依旧是那副苍白的病容。
锦瑟唇角微微一挑:“你抢走我们的医师,难道不是为了求她给你治病?还是说、你惨遭拒绝了?”
小狼儿也回之一笑:“你们的医师原来是个庸医,我倒是担心你的伤,可否被她医得越来越糟?”
朱雀懊恼地盯着小狼儿,一言不发,脸颊飞红。
锦瑟淡淡道:“稍后、你被我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自然会明白我们南方护法的医道有多么精湛。”
小狼儿叹息:“难道有人告诉你吹牛也是一种攻击力么?这里稍微有些灵性的鸟兽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不会是在打算驯服那些又蠢又弱小的动物吧?”
“你说笑呢,没有灵性的鸟兽是不可能成为驯兽的,你想叫我苦苦哀求它们变得聪明些么?”锦瑟竟是出乎意料地坦率。
小狼儿轻笑一声,转而道:“其实我已经和江湖笔说过了:我愿意放弃一部分御主权,水月宫所有的驯兽,任你挑选。当然,如果你坚持清高的话,就试着将已经属于我的驯兽二次降伏吧!”
“多谢你的美意。我如果看中了你的驯兽,当然会亲自夺取。可是,我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驯兽,何必三心二意呢?”
“你的驯兽?”小狼儿把目光落到浑身素白的小银狐身上,笑道:“那个小家伙的确灵气逼人,然而可惜的是,它是侦查型、而非攻击型驯兽。”
“你自作聪明也该有个限度吧?小雪早已不属于我,我指的是我久违的老伙伴――太阴娃娃。”
西风、朱雀等人不由一惊,他们只知道锦瑟的寒毒因太阴娃娃而生,难道、少年时代独闯寒髓深渊的锦瑟,在那个时候就降伏了这种邪兽?
西风注视神色悠然的锦瑟,在心中默问:锦瑟,你究竟是强得到了可怕的地步,还是、根本在吹牛?
锦瑟察觉到西风凝重的注视,眼波一漾,回之狡黠的浅笑。
小狼儿眼底划过一丝惊异,旋即冷定地低低重复:“邪兽太阴娃娃……”眉梢一挑,“几百年来,有数十名顶级驯兽师探索降伏邪兽的法门,然而,他们无一例外地死在对峙阶段或后来的反噬之中。因此,江湖笔曾道:邪兽不能成为驯兽。锦瑟,这种常识你不会不知吧?”
锦瑟道:“说邪兽不能成为驯兽的,那是十代以前的江湖笔。第十一代江湖笔南宫清的笔记,有了新的内容。”
“什么新内容?”平淡的语气无法掩饰小狼儿眼神中的好奇。
锦瑟伸出一指,悠悠摇了两摇:“不、告、诉、你。”
小狼儿的脸愈发青白,随即冷笑道:“你把你的太阴娃娃带来了?”
“没有。想在你们水月宫找一找。”
“太阴娃娃生在寒髓深渊之底,水月宫怎么可能有?”
“寒髓深渊离这不远,水月宫太有可能有了。尤其这里有你这样一位驯兽师,怎么可能不把太阴娃娃捉来一试?”
“猜测?”
“不,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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