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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西楼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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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沙千寻,你还要浪费多少时间呢?”

    春江院西楼的顶层。

    锦瑟刚喝了药,正苦得瘪着嘴逗小狐狸玩。忽然听见楼梯上传来熟悉的急促的脚步声,锦瑟立刻弃了小雪,往床里一翻,闭眼装死。

    过了一会儿,听见一个声音道:“丹墨,那个家伙还活着么?”

    “雪姑娘放心,老板刚喝了药,说不觉得那么冷了。”

    “高太医还说了什么没有?”

    “高太医临走时说,老板的病很严重,是宿积的寒症,需慢慢调养。”

    “竟是宿疾?有这么严重?”

    “嗯……可是老板她自己却叫嚣:是高太医胡说八道!”

    “叫嚣?――看来精神倒是很好。命硬的家伙。”雪千寻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又道:“丹墨,去做自己的事吧,这里不用你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锦瑟发觉背后的脚步声变轻了,渐渐靠到床边,忍不住微微启开眼睛,不料肩膀忽然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拍了一下。

    “你是蛇精啊?蜷成一团,脑袋专往黑暗狭小的地方钻!”雪千寻一壁说着,毫不温柔地把她的脸翻过来。

    锦瑟未来得及闭眼,于是只好半睁着双眼,不说话也不眨眼。

    雪千寻歪着脑袋与她对视,锦瑟在被子的遮掩下,用左手狠命掐自己右手背,勉强忍住不笑。雪千寻瞧了一会儿,大声唤她,见没有反应,便去挠她腋下,锦瑟暗中调息运气,将笑穴转移,同时,她几乎把自己的右手掐肿了。雪千寻脸色瞬息万变,终于变得惶恐起来,探她鼻息,没气,抓来她左手切脉,居然连脉搏也无。

    “怎么办?锦瑟她死了!”一个声音在心中炸响,那种恐怖的记忆再次蔓延至全身,雪千寻慌得泪如雨下,淅淅簌簌打在锦瑟脸上,滚烫滚烫的,口里喃喃道:“锦瑟是呆子,呆子!”

    忽然有个温软的手臂环住了雪千寻的纤腰,锦瑟抬起粉红的脸:“你骂我,丫头。”漆黑的眸子里氤氲着梅雨的水气,唇角一挑,两颗虎牙尖得顽皮而嚣张,幽幽道:“哭个什么?”

    雪千寻陡然止住哭声,表情定在惊喜交集的那个瞬间。锦瑟却一头倒在雪千寻怀里笑岔了气。

    雪千寻恍然,将她推开,冷冷道:“锦瑟,你怎么回事?”

    “装死。”锦瑟听出她声色有变,目光闪闪烁烁,不敢直视雪千寻。

    “装死那么好玩么?”雪千寻颤声道,泪水又在眼圈里转,又气又恨又委屈。

    “不、不好玩。但是……我想学她玩儿……就学一小下。”

    “学谁?!”雪千寻声色俱厉。

    “骑着大雕飞走的那个……”锦瑟的声音越来越低,把脸侧向黑暗狭小的角落,“那天你那么紧张她。”

    她是指西风!

    雪千寻默不作声,也不再哭,目光变得寒冷而悲恸,半晌,方淡淡道:“你们一个个,都来让我难过。”说完,一脚踢飞了锦瑟脱在床下的一只绣花鞋,摔帘子离去,小白狐不识相地追她,却被雪千寻一脚踢跑。

    锦瑟趴在床沿儿,揪着被子低低嗫嚅道:“你欺负我的小狐狸……”探着脑袋倾听雪千寻的动静,然而却只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于是又愤愤砸着床板重复道:“欺负我的小狐狸!”

    但雪千寻终究是头也不回地走了。锦瑟想,自己一定是碰到雪千寻的痛处,令她受伤了。越想越悔,直至心乱如麻、头痛欲裂,胸腔里猛地涌起一股恶寒,迫得她声嘶力竭地咳嗽起来,咳嗽半晌,右手背也跟着痛了,低头看去,果然给掐红肿了。只是那红肿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模糊,接着又有灼烫的感觉,原来,有一种水落在上面了。

    雪千寻一整天都未离开琼玉园,晚上该出的场子也拒掉。锦瑟则像只受伤的小狐狸,与小雪四目相对,窝在床角喝苦药。

    她虽是春江院的老板,身边却并无丫鬟,但她向来对待院中的姑娘们好,如今病了,大家都争着来照顾她。当有人告状雪千寻推掉曲约,引起客人不满的事情时,锦瑟正拼命往口里灌药,灌完了就咳嗽得说不出话来。后来如花扬言说,定要练得一手卓越的琴技,以便从此不必陪各种各样的臭男人睡觉也能赚来大把吃喝玩乐的钱。说起钱来,如花便又想起那个“花妖”,难免咬牙切齿地发通牢骚。因此锦瑟才想到,今天唐非也未出现在春江院,他又去别处采花了吧,还是、去哪里耍他的刀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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