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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卷 大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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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发旧的纸条躺在掌心中央。

        我喜欢你。

        ——纸条上的文字如此。

        那是赢驷在她十六岁生辰的夜晚,亲手做了一千盏荷花灯,亲笔写了一千零一张祝福语,这张纸条便是那第一千零一张。

        苏琚岚扬眉转目,口鼻中呵出的气息化作一团白雾,她咬着嘴唇低声道:“赢驷,如果我说我等你,你是否就会回来吗?”

        她转身走下了城墙,即使在陡峭粗糙的城墙楼梯里,依旧走得舒缓优雅,然后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白赤城的宫殿走去。

        街道上繁荣依旧,扑面而来的风带着各种香味与脂粉味,许多外人从城外里城内赶,街道所有酒肆房舍统统都在悬挂欢庆的灯笼鱼彩旗等,不断有穿着白赤城侍卫服装的年轻男子到处兴高采烈的奔走呼吁:“郡主他们明日就能出关了,郡主他们明日就能出关了。”

        许多隐姓埋名愿做寻常百姓的“百姓”闻言便也惊喜一笑,纷纷叹道:“真是后生可畏呀”,然后也忙碌着做些装饰准备明日的迎接。

        “真的只有后生可畏,而不是成王败寇吗?”苏琚岚缓缓地、缓缓地问道,然后自嘲一笑。虽说现在一切时过境迁,柳暗花明了,但她被质疑被控制被强迫的那些岁月,已让她的心境不再如从前了。

        街道旁的树木忽然飒飒摆动,她望去,那些开得正盛的蛰岚花似乎通灵地将花蕊转向她,却在她目光注视中,又羞涩的低下头。

        “玺岚呢?”书房里,剩余三位终于先后出关了。唐骊辞、玉崔嵬、傅仪踏出门后显示微笑的对视一眼,然后目光纷纷转向最后一间房,敲门三声后却发现房内无人,仅有金龙还在呼呼大睡。

        他们立即找到宫内其他角落,聂栾一见到他们出关先是惊喜,但听见苏琚岚消失了,忍不住心下一咯噔,急忙派遣出宫内的人出去寻找,最后在街道旁发现苏琚岚披着兜帽正凝目望着树上的蛰岚花。

        “郡主!”“玺岚!”

        聂栾他们顿时惊喜地奔过去喊道。

        街道上其他人顿时也轰动起来,纷纷转眸注视着那个站在树下已久的身影,许是越来越多的人围在身边观看,苏琚岚这才终于伸手摘下几支蛰岚花,转身对上唐骊辞他们的视线,淡淡笑道:“这花开得挺好,只是常年都开便不值得稀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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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七日,四国君主也先后抵达白赤城了。

        世人皆知白赤城可谓是双圣国的王都了,使得这座白赤城即便屡次想要低调,但终究是低调不成,久而久之里面的百姓也就习惯了这种不平凡的低调,甚至久了觉得颇有乐趣了,远离江湖俗世却还能随意碰触到俗世呀。

        燕赤国新任君王是一个刚满司龄的少女,年少无知,朝政依旧是由甘前龙等人掌控。此次甘前龙带领新任的燕子女王亲自赶往白赤城道贺,一是想劝服傅仪回国效力,二是不忘巴结苏琚岚企图通过她从殷悦国手中讨回些许城池。虽然甘前龙知道此举不光彩,但为了国家领土,他也顾不得自家的颜面了。

        永固国至今尚无君王主政,黄静婴依旧是永固国的国师,但他也不能再一手遮天,因为尕娃等有背景有能力的家族因为前永君主的卖国求荣而倍感屈辱,纷纷崛起誓扫污垢还国家一片朗朗乾坤,所以整个永固国此时是多权鼎足,但即便内部分裂对外依旧一致。听闻苏琚岚他们出关,尕娃等少年自然是必定亲自前往白赤城道贺,其背后的家族势力自然鼎力支持他们与双圣国以及这两位赫赫有名的神宗搭建良好关系,黄静婴唯恐落人后自然也是亲自来的。

        而傲凤国一年前由傲楚殇继位为王,赢尊王和苏王双王协助,就连向来不问世事的贺亲王都偶尔出面帮忙处理朝政事物,傲楚殇不及以前的傲君主那般算计,虽是年幼却自有一番正义与朝气,所以傲凤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君臣同心。此时苏琚岚等人出关,傲楚殇决意亲自前往,与他一并动身的人很多,整座盗迆城稍有名气的人纷纷跟来,诸如百年轩辕的师生、公孙家、贺家、萧家、陆家等等,就连苏家除了苏西梁外全都赶往白赤城。

        苏琚岚和唐骊辞的雕像依旧高高矗立在城门前,远近皆能清晰眺望。

        眼看着前方就是白赤城的城门了,傲凤国行列中的一辆马车忽然传出重咳,紧接着是苏飞玉关切的声音:“父王,您怎么了?”

        “只是喉咙干涩而已。飞玉,休得如此大惊小怪。”苏沐低声斥责道。

        苏飞玉忍不住皱眉道:“但是父王您这咳嗽已经咳了大半年也不见好转,宫里最好的医师来了你也不愿意见,怎能让我们不担心呢?父王,要不先让队伍停下来,让您休息一下吧?”

        苏沐沉声道:“胡闹。父王都说了喉咙干涩而已,多喝点水就好,再说了就要抵达白赤城了,现在停下来岂非让人笑话本王身体娇贵了?”

        苏飞玉欲言又止,只能求助性地望向旁边的苏挽澜。

        苏挽澜却是体贴的递给自家父王一壶温水,道:“那父王您就喝多点水润润嗓子吧。”

        苏沐欣慰的点头,接过水袋就仰脸大喝。

        苏挽澜顿时朝苏飞玉使了个眼色,其实她也明白苏沐近些年来身体欠佳,即便不用医师诊断也知道父王患的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眼下就要到白赤城了,只要父王能见到苏琚岚,有这个无所不能的四妹在,这心病自然能药到病除。

        想到这,她欣慰的望着苏沐搁置在手旁一路上百般珍贵的木匣子,里面装着的是要苏家准备献给白赤城城主出关的礼物。

        这礼物是一幅画,一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旧画——《烟雨图》。这画曾是苏王的心头所好,却被以前的苏琚岚抢去挂在房内,然后如今这个苏琚岚离开盗迆城后挂回苏王的书房中。这趟,苏王将这幅画作为贺礼赠与出关的苏琚岚,足见苏王遮藏不住决意曝露出来的思女之情。

        至于殷悦国,如今的殷悦国可是四国之首,其强盛自是不用说的。

        颜弘皙继位之年轻、手段之高明、智谋之缜密是超乎历届君王甚至四国所有君王,虽说他确实有心想要一统四国,但有双圣国挟制故而未能得愿。虽说与双圣国有些嫌隙,但苏琚岚他们出关,他更多的是按捺不住的惊喜,所以亲自前往白赤城,不消说胡砂等人也是必定前往,在其他三国还未见到白赤城的两座雕像时,颜弘皙他们早就抵达白赤城。

        聂栾有条不紊地接待了向来赶早不赶迟的殷悦**队,而颜弘皙更是在众人才刚下榻稍作整顿时,就轻车熟路地往苏琚岚的房间走去。

        颜弘皙望见房内就她一人坐着,正低头聚精会神地把玩几支蛰岚花。他笑着静看她久违的面容,鬓边各插的金翅流苏簪摇曳生光,便转身从别处摘多几支开得恣声的蛰岚花,复又返回敲门唤道:“琚岚。”

        苏琚岚拨弄花瓣的手指顿了一下,抬过头,便看见秀雅宁定的颜弘皙捧着几支蛰岚花缓步走了进来,他的神色很从容,从容得就像他和苏琚岚在前刻才刚分别一样。

        颜弘皙将手中的蛰岚花放到苏琚岚手边,然后撩袍坐下,微笑道:“这些时月,你可还好?”

        “你觉得我现在是好还是不好?”苏琚岚用一种嘲笑和调笑并在的口气在问。

        颜弘皙发了一阵呆,嘴角微翘,还是笑了一下,“不知道。以前你说自己很好的时候,但明明已经白发苍苍的要衰老死掉了。现在……”他注视着苏琚岚的眼睛,深深望入她眸中,发现这双眼睛完美无瑕、清澈透亮后,却没有其他的了。他摇了摇头笑道,“更不知道你是好还是不好。”

        苏琚岚会心一笑。

        聂栾就捧着个盛着华服新衣的托盘进来,恭敬道:“郡主、颜君主。”

        颜弘皙点了头算是免礼。

        聂栾遂望向苏琚岚,温和笑道:“郡主,诸位君上和各界前辈都是千里迢迢赶来道贺,难得如此盛况,我便请人为你和唐圣主做了些盛装免得失礼。”

        “还是你想得周到。”苏琚岚笑道。

        聂栾将衣服搁在桌上便退下。

        颜弘皙望了衣服几眼,是一件淡紫色长裙和蓝色薄纱,颜色清丽高贵,材质上乘,穿在肌肤如雪的苏琚岚身上,就连心如止水的他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见苏琚岚会是如何美丽动人了。

        苏琚岚含笑:“喂,那我要沐浴更衣,你是不是该走人了?”

        颜弘皙嘴角微微一挑,倒有几分哭笑不得:“好,我走。”然后便起身走,走出几步后,他忽然回头问道,“琚岚,你恨我吗?”他望着苏琚岚,这样一个智谋无双算无遗策的人,此刻眉目之间竟有一抹战战兢兢的脆弱,似迟来地最终一审。

        苏琚岚慷慨笑道:“不就是成王败寇吗?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哲理,我恨你做什么。”

        颜弘皙愣住,面容一变,眉间轻蹙:“是吗?看来你是真恨死我了。”他捏了捏鬓角,又慢慢恢复那种柔和的笑,“那你先换衣服吧,”就走了出去。

        苏琚岚摆弄蛰岚花的手又顿住,但她没有抬头望颜弘皙离去时略微踉跄的背影,而是盯着手中的蛰岚花,明明前刻还是恣意盛放,有些还是颜弘皙前刻摘来给她的,但是转眼间似乎随着她的心境,尽数枯萎了。

        她仰起脸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去看一眼那华丽美丽的衣衫,而是径直出门而去,来到了唐郦辞的房门。

        聂栾也将衣服送过来了,唐郦辞正坐在新衣旁擦拭着亡灵刀。这把刀与双峰岛都是他最黑暗的过去之一,如今黑暗过去迎来光明,他觉得这把陪伴多年的刀是该好好收藏起来了。

        “谁?”感觉到有人靠近,他登时抬眼问道,见是苏琚岚,不苟言笑的他眉眼略是飞扬起来。

        苏琚岚嫣然一笑:“来看看你新衣衫是否合身?”

        唐骊辞略是怔住,一下子拘谨了神情:“你怎么突然间关心起我的衣着来了?”

        “再黑暗煎熬的日子都过去了,不关心这些事还能关心什么事?”苏琚岚应道,手指轻碰在他那一套玄色衣装上,笑道:“聂栾挑的颜色都很好,你套下外衫试试看吧。”

        唐骊辞点头,拿起外衫套了上去。

        苏琚岚就站在他身后帮忙整理衣衫的褶皱,待到差不多了才绕到唐骊辞面前,摩挲着下颌认真打量唐骊辞这幅新模样。

        三百年前的唐骊辞总爱穿着玄色衣衫,嘴里叼着一根草,眉眼间全是俊逸纷飞的风采。

        三百年后,他却是衣衫褴褛、满身伤痕,像一头孤独的狼,睁着最是冷酷阴狠的眸子,浑身被血与恨萦绕着。

        如今,苏琚岚打量着眼前的唐骊辞,玄色直缀的修身服,腰间扎着同色金丝带,玄红色的长发竖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躯挺的笔直,洗净血与恨后,他如今是拥有前世般的俊逸飞扬,又有后世般的高不可攀。

        唐骊辞见苏琚岚望住自己发呆,忍不住自我环顾而望,道:“怎么了?不合适吗?”

        “不,很合适。”苏琚岚回神一笑,“我只是觉得好像以前的唐骊辞回来了,但却又不全像。”

        唐骊辞剑眉微微上挑,回道:“人总是会变的,你不也一样吗?”

        苏琚岚点头:“是呀,人都是善变的,现在我都忘了以前的玺岚是什么模样,有时候都忘了我到底是苏琚岚还是玺岚。”

        “是玺岚亦或是苏琚岚又如何?只要是眼前的你,就可以了。”唐骊辞戏谑地挑了一下嘴角。

        苏琚岚瞧着他这动作,忍不住舒心一笑:“骊辞,很久没看见你笑了。多笑笑,是好事。”

        唐骊辞闻言露出淡淡会心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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