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气派神韵,竟仍是云城将军府里的那位当家夫人。端雅宛然,能让人生生忽略掉她那张疤纹错落可怖不堪的脸。看到母亲被损毁的脸,苍离不是没有痛心,可那一份几乎是血脉间本能的牵痛,很快便被另一波更强烈的情感所吞噬……她根本是咎由自取!
“这茶淡了些,倒还能入口。”秋氏缓缓地喝掉半盅茶,放下杯子,缓缓抬起头看着苍离轻轻一笑,“那一年,我第一次见他,是在茶馆,当时他就是这么说的。”
苍离怔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她口中的“他”指的是他父亲苍将军。
“我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他非比寻常。那时他身边带着个年轻女子,也是第一眼,我即深恨那女子。凭什么呢,她长得不见得比我更美貌,更不会比我聪慧贤淑,家世更不用说,一介孤女质如浮萍哪有半点根基可依附。她不过是比我到得早了些,早一些遇上了他,不然,她又凭什么站在他的身边?凭什么?”秋氏睥睨地笑,神情既傲然,且温柔,交汇而成炽热,“我着人细细地去打听,很快便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了他们所有的事,我就想啊,我要怎么样才能把那个鸠占鹊巢的女人除掉呢?将军身边的那个位置是我的,只能是我的!”秋氏定睛看向苍离,如同宣誓一般缓慢而有力地道。
鸠占鹊巢?
一个觊觎者,称名正言顺者为鸠占鹊巢!这是怎样无耻的强盗逻辑!
苍离心中兀地突突乱跳,怒极之下竟是无言。
秋氏并不需要谁说什么,她顿一顿,丑陋的脸上泛出抹奇异的柔光,一瞬间她仿佛已陷入某种回忆,声音显得轻缓而缱绻官场特种兵。
“是我的,我就要拿回来,完好无缺地拿回来。既然他们已经成亲,我莫可奈何之下唯有原谅,时光不能倒流,我始终没办法回到他们成亲之前去阻止……唯今之计,在于二,其一是快准,要把损失减至最低,我已失了元配之位,我的孩子却不能失其长子或长女之位;其二是稳狠,要狠得下心狠得下手,清理干净杜绝一切后患。”听到这里,苍离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寒颤,寒彻入骨之际,竟有丝恍然,难怪她那么恨他姐兰兮,原来是因为她占了“长女”之位!
“她必须死,可是却不能马上就死,那时候北冥忽然进犯,她必须活着助将军痛击北冥军之后才可以死,不然让将军孤身作战我可不放心,而且有她相帮,战事也能尽早结束,将军的战功也会更大,所以我留她多活些时日,也算是给机会让她最后再为将军尽点心……用毒便是最好的法子。我那时正巧听说了一种奇毒,便去向人讨了来,那毒正是‘风华绝代’,据说毒发之后可令人愈来愈美貌——美貌是美貌了,却也是面目全非了,我就是要让他再也想不起她的旧时容颜,要让她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去死!”秋氏冷冷一笑,带着怨毒的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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