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笑道:“方才我认定你们是坏人,所以跟他们说你们是拐子。现在既然你们已经证实自己是好人,我当然要为你们解释清楚啦。”她迅速将这件事扯过不提,直接问石明朗:“事情怎么样了?”
石明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老侍卫替他回答道:“我们虽然是奉了皇命,随楚王世子出京办事的,但眼下楚王世子身体不适,贸然挪动,只怕会伤及玉体,可皇命又不可耽搁,只能分道而行了。贵人既然保证不再闹事,还请遵守诺言,我等自然也不会再怠慢您。”
青云翘起了嘴角:“既然是这样,咱们就成交啦?”
老侍卫对这个明显带有商人色彩的词汇不予理会,只吩咐石明朗:“还有一会儿才能靠岸,江上风大,请贵人到船舱里歇息用茶。”石明朗应了,恭敬地请青云移步。青云笑笑,转身回马车里检查了一把,把不知几时掉落的荷包给拣了回来,又把那绸带塞进袖子里,然后随石明朗下了船舱。
御前侍卫们见她老实下来了,都纷纷松了口气,只是分道而行的计划,还得跟楚王世子主仆三人取得一致,不过以老侍卫为首的一干御卫们都认为这件事应该没有难度。楚王世子现在的状况,再坐着马车赶路,只会让病情恶化,倒不如上岸后寻个僻静少人之处休养,再从京城请几位太医过来坐镇,赶紧用药才是上策。要知道,楚王世子自从病发以来,只吃过随身带的药,压根儿就没有正经看过大夫,病情早就不能再拖下去了!
然而,楚王世子的状况比他们想象的还有糟糕些。就在船航行在江面上这一小会儿的时间里,他已经陷入了高热,不知是不是因为成功抓到了青云的关系,他似乎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也让病魔钻了空子。他正处于神智不清的状况中,根本就没法做什么决定。
而随楚王世子出京的两名绣带亲卫则极力反对御卫们的做法:“这怎么能行?!你们把人带走,回京复命,还有人顾得上我们世子爷的性命么?!这件差事是我们世子爷办成的,要走就一起走,分什么道?!”
老侍卫脸一板:“你们糊涂了?世子爷如今是什么情形?你们不知道么?怎能让天花疫情进入京城?万一疫症传开来,会酿成多大的祸事?!到时候上头追究下来,你们有几个脑袋可砍?!”
“我不管!”其中一名绣带亲卫一仰脖子,“我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一个个都认定我们世子爷要死了,干脆把他撂在这里自生自灭,功劳你们自领去。这么便宜的事,我告诉你,没门儿!”
另一名御卫见势不妙,忙上前劝解:“都少说两句吧,我们也是担心世子爷的身子。他这病真的不能再耽搁了!上了岸,离京城还有两百多里路呢!如今世子爷已然病发,总不能让他在马车上再扛两百多里路,才看大夫吧?”
那绣带亲卫便道:“既如此,就让所有人都留下来,等世子爷病情好转了再上京!”
老侍卫忍不住要骂人了:“你难道不知道这事儿有多着急么?若世子爷这会子是清醒的,也会让我们尽快把人送进京去。多耽搁一天的功夫,楚王爷那边就有一天的危险。万一误了世子的大事,你担待得起么?!”
绣带亲卫们不吭声了,老侍卫只当他们是退让了,便做了决定:“上岸后,先给世子爷寻个僻静之处休养,然后请当地最好的大夫先过来诊脉。等我等送贵人进京,再向皇上请旨,派太医来效力。”
宣布完决定后,御卫一方就退场了。舱内只剩下高烧不退的楚王世子与两名绣带亲卫。其中一名亲卫问另一人:“怎么办?他们这是摆明了要丢下世子不管了!他们人多势众,若是来硬的,我们只怕不是他对手!”
另一人沉默不语,走到楚王世子所坐的马车前,听着他在车厢内呓语:“不能……让妹妹跑了……要看好……”
他咬了咬牙,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世子爷是我们的主人,无论他是做了皇帝,还是沦为阶下囚,他都是我们的主人!若他有个好歹,再多的功名前程又有什么用?我们决不能让人把世子爷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