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我府上的喜宴也都准备停当,现在走,还赶得及天黑之前拜堂行礼!”
他的手掌宽厚,掌心里生了厚厚的茧子,掌纹很深,一眼就能深刻的收入眼底。
此时他的手就呈现在她的视野之内,以一个全然等待的姿势,等着一个执手白头的约定。
易明菲的眼圈湿润,终究还是避无可避,她的唇角牵起一个笑容,缓缓递出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慢慢的落在他的掌心里。
“嗯!”她点头,一个字短促而坚定。
虽然递出手去是时候心里还有无尽的挣扎,可是手指被他攥住的那一刻,心情却是豁然开朗。
原来——
真要走出这一步,其实不是那么难的!
她一直微垂着眼眸,没有抬头去碰触秦啸的视线。
眼见着尘埃落定,靖襄公主如释重负的出一口气,笑眯眯的赶紧叫人去取了盖头来。
家里李氏还晕着,三老爷在雅竹轩那守着,按照正常的大婚仪式,新娘子出门之前是要正式拜别父母的,可是现在易明菲人都已经站在门外了,也就没有刻意进去再出来一次的道理。
再者来说,什么也比不得她嫁了如意郎君更打紧的了。
所以这个时候,也没人在乎这些虚礼了。
书蕾欢欢喜喜的跑进去,以最快的速度取了盖头进来。
今天本来就是武安侯府嫁女的日子,鞭炮、酒宴、喜娘这些都是现成的。
本来以为今天这场婚礼是要不欢而散的,不想到最后却是峰回路转,在旁边被晾了半天的喜娘赶紧挂上笑容,接了喜帕就要给易明菲盖上,却明乐抬手拦了。
“我来吧!”她接了帕子过去,却没有马上给易明菲盖上,而是先以手掩了唇附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话。
易明菲闻言,整个身子突然僵硬了一瞬。
因为她是低着头的,没有人能看到她眼中真实的神色,只就从侧面看到她面颊飞红露出一个笑容。
明乐言罢,便给她盖了盖头,交给喜娘扶上轿子。
有好事着都盯着明乐看着,想要从她的神色之间看出一丝端倪,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鞭炮齐鸣,锣鼓响起,队伍吹吹打打声势浩大的出了巷子,往镇国将军府的方向行去。
虽说是换了亲家,但易家的这门婚事总算是半成了,易明威叫人招呼了客人入席,自己又再次对宋灏夫妇道了谢。
这么一闹之后宋灏就成了牵线的媒人了,按照规矩,他是要出现在新郎家的喜宴上的,所以易明威也没留他,只说是来日定会亲自登门道谢就送了他们夫妻离开。
“易明菲的婚事尘埃落定,你这回送算是不用再操心了吧?”辇车上,宋灏揽着明乐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半趟下来,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穿插在她的发丝之间满满的梳理。
“也得亏是咱们王爷的口才好,连做红娘这种事都难不住你呢!”明乐弯眸而笑,仰头对上他的视线。
宋灏看着她眼中璀璨的笑容,唇角也跟着扬起一个弧度,声音却故意冷了下来道:“还记不记得你说的话?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明乐瞪他一眼,也知道这次他肯搀和进来已经是破例了,赶紧的就点了点头,“说了是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你真当我是闲的那么无聊,谁的闲事都愿意去管吗?”
宋灏得了她的承诺才肯罢休,突然想起来什么就稍稍正色道:“对了,放在武安侯府的门口,你在易明菲耳边说了句什么话?我怎么瞅着她的反应有点奇怪呢?”
明乐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打听这些犄角旮旯的事情了?不过是女人之间的悄悄话罢了,有什么好问的。”
宋灏见她如此,就越发的好奇,垂眸朝他看去,那眼神虽不严厉却明显是个严刑逼供的意思。
明乐笑着把脸往他怀里一靠,抱着他的腰装睡。
宋灏无奈,又不能强逼,只能作罢。
去镇国将军府观礼,又吃了饭,酒过三巡之后宋灏和明乐就先行回府了。
横竖宋灏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而明乐也挂心家里两个小的,两个人便一起回了。
这边镇国将军府里,秦夫人过来主持新人拜了天地,因为次日一早还要喝媳妇茶便也留在了将军府,借着这份喜气陪着道贺的女眷们寒暄。
秦啸娶亲,她其实是不操心的,儿子是什么样的脾气她知道,所以哪怕之前都没有听过有关未来儿媳的任何言辞她也十分放心儿子的眼光。
为了把和周家退婚的那股子晦气压下去,秦啸和易明菲的婚礼秦啸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做的异常盛大。
因为两家同是高门第,之前不知道将军府也要办喜事很多的朝廷大员都先去了易家,后来见到新郎官临时换成了秦啸,女方那边酒宴结束的早,不少人又紧赶着过来将军府又喝了一局。
其中以礼王宋沛为代表,喜宴一直闹到大半夜,他还带着一群好事的小子拉着秦啸不准走。
这个时候秦啸的过人之处就显出来了,对上这样死皮赖脸故意搅局的混账,他的做法很直接,直接叫人抱了酒坛子来拼酒,直接把一干热等统统喝到了桌子底下,然后吩咐了一声管家把人扛出去送回各家,自己依旧神清气爽的回来洞房。
彼时已经是午夜时分,夜色静谧,一路走来,整个府邸之内张灯结彩,大红灯笼从回廊上绵延了一路,照着他唇角一直翘起的弧度,都有种别样的光彩。
回到新房,里头喜娘丫鬟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只等着他来。
按部就班的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喜娘又说了许多吉祥话,得了赏钱之后才个个喜笑颜开的退了出去。
书蕾走在最后,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回头关门的时候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拼命的对易明菲眨眼睛。
易明菲红着脸瞪她一眼,待到秦啸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她才赶紧合上门,逃也似的跑出去。
屋子里红烛高照,两个人相对坐在铺着红色锦被的大床上。
易明菲微垂了眼睑,双手落在膝盖上一直没有动,却是紧张的过分,手指都有些僵直了。
秦啸拉过她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吻了吻道,“喝了许多酒,我先去一趟净房,你等我一会儿!”
“嗯!”易明菲低声的应着却没有抬头。
秦啸又握了握她的手指便转身去了相邻的净房。
听着隔壁传来的水声,易明菲心跳的厉害,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开始刻意的移开视线仔细的打量这间屋子。
因为是临时起意,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仓促换的,但也显然秦啸是下了大工夫的,每一样都做的面面俱到,没有半分对付或是将就的意思。
她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个好耐性的人,可是这一天之内,为了保全她的颜面,他却是认真仔细的做了许多他平时根本就不屑于理会的事。
见到他出现的时候其实她还曾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但是在他向她伸出手去时候,感知到他心里的忐忑,她突然就觉得其他一切其实也许都不是那么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是将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的。
曾经以为只可能是出现在梦境里的一起,这一刻清晰展现眼前,当真还是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易明菲的眼波流转,细细的打量着这屋子里的每一件摆设,红烛高照,映着她眼底温柔如水般的笑意洋溢开来。
秦啸从净房出来的时候恰是捕捉到她温和恬静的一抹笑容浮现眼底,他的心头未动,不禁就由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浅笑,“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易明菲一惊,飞快收回视线,朝他看去。
刚刚沐浴完,秦啸便没有再仔细着衣,只就松松垮垮的披了件外袍出来,胸前露出一片肌理分明的蜜色肌肤,易明菲只看了一眼就面红耳赤的移开视线,那一瞬间她突然又想起佛堂那晚她手指抵在他胸膛时候那种温热而坚硬的感觉,心跳不觉的又快几分。
秦啸走过来,在她旁边重新坐下。
他握住她的手指轻轻的揉捏,感受着女子肌骨的柔韧,目光不觉一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迟疑道:“其实今天过去的时候我还曾担心,或许你不会跟我走。”
跨出那一步的时候,他也有太多的忐忑和不确定,好在这一刻,如愿以偿。
易明菲错愕的抬头,恰巧捕捉到他眼中飞快流逝的一抹情绪,心头突然一热,闷闷的说了声:“对不起,我——”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秦啸却没有等她说完便先出口打断,他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目光仍然有些深不见底,但是语气却是温和的。
易明菲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神色复杂的慢慢道,“早知道兜兜转转了这么久,依然还是这样的结局——”
早知道最终还是要走这一步,倒是显得她之前所做的种种矫情了。
这么想着,倒是叫她略有几分心虚了起来。
“也无妨的,我也觉得这样的景致之下会更有情调一些。”秦啸见她内疚,就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遍四下火红一片的景致,然后突然倾身凑到她耳边低语道,“那日福堂里面的光线太暗,我当时还正要觉得遗憾呢!”
回想起当日的情景,易明菲的脸颊一红,不觉的往后挪了挪身子,恼怒瞪他。
这一眼,其实没有多少杀伤力,反而将她眸子里的光彩渲染更盛。
秦啸低声一笑,抬手一揽将她收拢入怀,拥着她往身边大床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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