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先看到的,是桌上油灯发出的黄乎乎的光晕。
起初他还以是在乡下的老家――那时候,每天晚上,母亲和兰香姐姐在灯下做针线,他则躺在被窝里,听母亲给他讲历史掌故。
但是很快他反应过来,他正在跟母亲逃难,而他的父亲已经……
刘静安忽然感觉胸口像刀剜一样疼,他猛地坐起来,嗓子眼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来。
“静安――”徐夫人吓了一跳。她说,“儿啊,你可不能有事,我在刘家隐忍多年,还不是因为有你!”随后她说不下去了。她抱住儿子,哽咽起来。
兰香也被唬得两手直抖。她忙给刘静安擦净血迹,又递水让他漱口。
“娘……”刘静安偎在母亲怀里,叫了一声娘武极破界。
徐夫人摩挲着儿子的头项,说:“儿啊,如果难过你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刘静安泪如雨下,他说:“娘――老爷他从来没有亲近过我,只有那天在城墙上,他摸着我的头,说我做得很好……”
徐夫人哽咽,说:“安哥儿,你是嫡长子,老爷对你的期望很高……所谓严父慈母,他对你的态度,自然和为娘对你的态度不同……他还总怕我惯坏了你呢……”
兰香站在旁边,听自家夫人说着违心的话,心中更是难过。她用手帕子捂着嘴,陪着徐夫人母子落泪。
天快亮的时候,郭凤春和胡图回来了。他们已经把刘大人的遗体从东城门上偷了下来,暂时寄放在城外的一座义庄里。他们本想拿刘大人身上一件信物作凭证,但是刘大人身上可能被叛军搜过了,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当作凭证的东西。他们只得把刘大人穿的官袍割下来一角,以做凭证。
刘静安捧着那角官袍,跪地哭倒,伤恸不已。其他人在旁边陪着他抹眼泪。
徐夫人却没有落泪,她仍然面容严肃、情绪镇定。似乎刘静安哭的那个人,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徐夫人让兰香把紫檀木匣腾出来,将那角官袍装进匣子里去。她说,因为是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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