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是我所出,不希望你跟一个姑娘家为难,但一来一往,也已够了。他说,脸上淡得没有一丝表情。
主意是你出的?我明白了,当时你在阿眠耳边说话,不是安慰她,是给她打暗示,是时候可以示弱了,好让我和连擎飞轻敌。颜颜愣住,旋即沉了脸,一字一字说道。
阿欢却仿佛没有听到,轻轻将鞭子放开,转身走了。这虽是冷宫,但宫人偶有经过,不好太过,颜颜眼里揉不得沙,却并非无脑,没有追去。
她往回走的时候,阿眠突然出现。
大公子呢,你约他来此做什么?
看得出是匆忙中赶来,额上还挂着汗珠。
颜颜唇角微勾,你用诡计赢了我,他说让我撤气,把我哄高兴,怎么,你这丫头还有意见?
阿眠秀眉一拧,她听到颜颜约阿欢,心忖必无好事,但宴后她随姑姑一起回宫,天子也一起过的来,她擅自离开无礼,后来方才寻了个借口出来。
她自不信颜颜说的什么哄高兴了,只缓缓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和你比赛的是我,把你赢了的是我,公主若输不起,一定要找茬,只管找我妙千眠便是。
她脸上是跟年岁不符的冷静和沉着。
看着离去的背影,颜颜大怒。
好啊,你妙千眠喜欢连擎欢,我偏要把他抢过来,气死你。她想道。
这场小风波就这样彻底过去,似乎没给任何一个人心里留下些什么,也似乎给每个人心里都留下了点什么。
3
翌日是阿欢十岁的生日,中宫出现了皇帝久违的身影。
皇上,尝尝这金银羹,我新学做的。阿萝盛起些,将碗推到前方男子面前。
李兆廷象征性的吃了口,放下勺子,摸摸身侧阿欢的头,便起来,朕先回去了。
谢父皇陪儿臣用膳,儿臣恭送父皇。
阿欢也连忙起身,给他叩首,态度端正得一丝不苟。
他迟疑了一下,又缓缓开口:父皇,阿欢能不能请您多往儿臣母后这儿走动走动,母后想父皇。
李兆廷看了看阿欢,这孩子聪明懂事,本该招人喜爱,可他就是无法喜欢起来,在他生辰陪他吃顿饭遇上大节过来坐一坐,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素珍还在宫中那段日子,阿萝对素珍不好,这是他过不去的一道坎,而最重要的是,阿萝是让他和素珍形同陌路的根源,这是他心中永远的刺,哪怕他知道,他和素珍如何,本来便取决于己。
但他真不愿再见她。
他同她之间,其实说不上谁对谁错,但人有时最是残忍,最懂得用自己的错误去惩罚别人。
而他有时,甚至还会迁怒,若阿萝当年没有故意让顾双城当成替罪羊,那她同连玉也许还在一起。
他和她既无前缘,也将各自安好。
这些年,也许对他来说唯一乐事,便是他将大周管治极好,他要同连玉争这春秋评定。
他漠然想着,终没多说什么,携小四便走。
站住!
阿萝在后大叫,悲愤已极。
他仿佛没有听到,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萝冲出去,厉声嘶喊,随即被两名禁军抽剑拦住,那是皇帝身边的侍卫,中宫的侍卫也不阻拦,司岚风看着叹了一声,随李兆廷离开了。
阿萝跌跪在地上,哭成泪人。
负责照顾阿欢的仆妇安嬷嬷和竹儿赶紧来扶,阿萝却只是不起,阿欢在后一直默默看着,此时终于忍不住走来,朝二人摇摇头,示意二人走开,亲自弯腰相扶。
阿萝却突然猛地伸手,狠狠将阿欢推开。
阿欢猝不及防,跌到地上,头脑勺着地,血登时流了出来。
安嬷嬷和竹儿吓坏,赶紧让宫女去请太医,然而却教阿萝冷冷喝止,谁都不许去。
二人不敢违逆,巍颤颤的把阿欢搀扶起来,安嬷嬷掏出布巾,给阿欢用力按在伤口上。反倒是阿欢,出奇地镇静,脸色发白,唇角抿成一道线,却始终没有喊一声疼,连闷哼也不曾。
那母后,儿子先回屋了。他轻轻挣脱二人,自己伸手按住了手绢,说话却还是谦然有礼的。
回去?我有说让你回去了吗!阿萝目光空洞,而森然,像你这般不会讨你父皇欢心的,也不知道留着还有什么用。
去把我的鞭子拿来。她吩咐竹儿道。
娘娘,求你了,别竹儿听得浑身发颤。
阿萝见她不肯,让旁边一个内侍去了。那内侍虽也于心不忍,但一个失宠皇后也杀死几个宫人,也是不会有人说什么的,遂进内把东西取出来,恭恭敬敬的呈上。竹儿到底年轻,眼见阿萝浑身散发着戾气,再也不敢阻挠。
安嬷嬷把阿欢紧紧搂住,哀求道:娘娘,请高抬贵手,今儿还是殿下的生辰呢,你要泄怒,就打奴婢吧。
阿萝命侍卫把她拉开,她冷冷道:阿欢,过来。
阿欢什么也没说,默默走过去。
跪下。她又喝道。
阿欢跪下,像以往被打的无数次那样。
鞭子如雨,狠狠砸在身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