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梅夜探照相馆的当晚,杨逸也悄悄地回到了南京。
当走进井水弄的时候,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离开南京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他想阿竹,也想蔻蔻,可更令他愧疚不安的,还是苏婷。去的时候,苏婷还是活蹦乱跳的。可世事难料,如今却只能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那里。杨逸越是往前走,就越觉得这份愧疚是那么的沉重。是啊,他该怎么跟阿竹说?又该如何向粟司令交待?
“姐夫,是姐夫吗?”阿竹在屋里听到了厅上的动静,披了件碎花袄走了出来。她见杨逸浑身都是雨水,惊道:“啊!姐夫你咋不戴伞哪?在街上买一把,有这么难吗?真是的。快进屋把衣服换下来,别凉着冻着。算了,还是我去帮你拿吧。咦?苏婷姐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啊?”
阿竹的话,让杨逸感受到一种关爱的责备,让本已被愧疚和懊恼浇得透凉的心,瞬间流过一丝温暖。可她最后的那句话,却一下子把他重新推回了冰点。他怔怔地看着阿竹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阿竹并没继续问起苏婷的事,她麻利地找出杨逸的衣服,一件一件,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上。“还不快紧来换了?你傻乎乎地愣着干嘛呀!”
杨逸极为不安地踱到门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苏婷姐……她死了……”说罢,鼻子一酸,眼前一片迷糊,悲痛的泪水再一次涌了上来。
阿竹这时手上正拿着一条干毛巾,打算过来帮杨逸擦头发的。一听到这个消息,毛巾居然脱手,缓缓地掉在地上。她两眼呆滞地盯着前面,似乎在看着杨逸,又似乎不是。
屋子里一片肃静,空气中凝固着肃穆和悲伤。杨逸再也忍不住了,他把头靠在门框上,失声哭了起来。
阿竹恍惚地捡起毛巾,把它塞到杨逸的手上,反复念道:“我去给你烧水,我去给你烧水。”
她的声音有些平静,但杨逸一下子就听出了沙哑与哽咽。他猛地拽住阿竹的手,把她转了过来。
阿竹再也忍不住了,倒在杨逸的怀里,咬着他的衣服失声痛哭……
最后,两人渐渐恢复了平静,各自忙活着,谁也没有说话。阿竹给杨逸煮了碗面,端到了杨逸的房间。
“姐夫别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就先吃点吧。苏婷姐牺牲前有说了些什么吗?”
阿竹的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杨逸这些天来时喜时悲,根本没有去想苏婷临终前的遗言。沉默了许久,他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把抓起阿竹的双手说道:“阿竹,我……我想娶你。”
阿竹突然觉得脸颊发烫,心里就像是有一只小鹿在跳。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挣了挣手道:“姐夫,说什么哪?”
“我想娶你,阿竹。我要你嫁给我。”杨逸举起阿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眼泪,又一次在阿竹的眼中泛滥了。她蓦地挣开手,擦着眼角的泪水,想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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