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又事关机密,臣以下属劾上官,已属惊世骇俗,非格外谨慎不可。”
这当然是假话,梁士诒虽和盛宣怀不对路,但并没有非去盛不可的念头,所作所为实是出于那桐的授意――他极欲倒盛,自然要不遗余力搜罗各类资料,但那、盛两人往来并不频繁,职责亦无交叉,如何能探知得详?故梁士诒的角『色』便当仁不让。
但反过来说,那桐的用心就异常值得怀疑。这幅为民请命的假模样林广宇只消一句话便戳破了:“恐怕,大义凛然是假,挟私报复是真;痛心疾首是表,取而代之才是里吧。”
“那中堂如何办事,臣不敢妄加揣度。”
“好一个‘不敢妄加揣度’,他的心思你真的不明白?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被这么一质问,梁士诒反倒冷静下来,说道:“皇上,不管臣动机如何,办这事于理于法并无过错。事情缘由,不在私心在公道,首在事实,臣只求无愧于心便好。”
“无愧于心?哼哼,梁士诒,你很会说话。”林广宇冷笑一声,扔下一本折子,“你自己看看,如何无愧于心?”
揭开第一页,便是“参劾大学士那桐贪赃枉法折”一看具名,居然写着岑春煊三个字,梁士诒背上一阵寒意,刚刚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只见一旁侍立的岑春煊眼神炯炯,目光如剑般犀利,直朝自己刺来,唬得他当即低下头去。
越往下翻,梁士诒越感到手足冰冷、浑身颤抖,查办李德顺一案时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之举,居然就在里面赫然陈列,虽然没有罗列具体数额,但字字句句无一不指向他用钱封住两个钦差之口的事实。
“这……这……臣不清楚,会不会是弄错了?”
“弄错?朕倒也希望弄错了。不过按你刚才的说法,错不错不干私心或动机,只干事实。若查证属实,错与不错又有何区别?至于属实与否,简单,熊希龄既然能将北洋这潭混水探个清楚,想必也能将铁路总局查个明白,要不要明天便派督查官去铁路局清理账目?”
“皇上……”梁士诒匍匐在地,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朕倒是不清楚,你所谓无愧于心,不知道无愧的是哪个心?李德顺本来就有罪,你花钱也没保住他;你本来就无罪,也用不着花钱。这一花钱,现在反倒有个挪用公款之罪。”
“臣死罪,死罪。”
“你不用‘死罪死罪’说得这么凄凉,你梁士诒是命硬之人,当年梁头康足的评断也让你挨过来了,可见还有两把刷子。要治罪,朕只要下道圣旨,让你一起去颐和园避暑便可,何必多费口舌?”
一听到“颐和园”这三字,梁士诒浑身发抖,进了那里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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