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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四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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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年近花甲的阮大铖,阮集之,圆海,意气风发地坐着大轿,风风光光地在大街上横冲直撞。被东林一干人等害得苦闷多年的他终于重新出仕,他如何不乐?马士英昨夜告诉他消息,说圣上已经召准,让他出来做官,并让他今天往姚世贤府上具体商议。

    落在了大司马姚世贤姚府的门前,今天,他也给姚世贤带来两份喜讯,其一,他花了两个多月时间,为粤海王写的新戏本终于在昨天,六月二十日完成了。

    这部倾尽全力创作的新剧,自万历四十年南洋陈、齐、姚结义写起,崇祯十七年粤海王死节为止,前后共计三十六出,先前的用的戏名《粤海王》在正式定稿时也改作了《粤海平疆传》,进一步突出,粤海王定国安邦保卫边疆的丰功伟绩,以及他誓死不降,忠贞不屈的高尚情『操』!

    全剧一改旧作之风格,而气势恢宏,豪情万丈,情节跌宕起伏,词韵几经推敲,三改而后定,较《燕子笺》、《春灯谜》、《牟尼合》、《双金榜》等名作尤为出『色』,自家试演一便,连他自己看了都不禁潸然泪下,实堪呕心沥血之作!

    姚世贤接了剧本,只看了两页,便勾起往年的无限回忆,尘封心底的陈年旧事,一幕一幕突然浮现面前,恍如昨日,分明回到了兄弟三人曾经浴血拼杀的激情年代,顿时便是热泪盈眶,老泪纵横,哽咽着向阮大铖感谢道:“圆海一番厚意,普贤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话音未落,便跪在地上,给阮大铖叩了一叩。

    阮大铖为姚世贤的真情所动,也落下泪来,一面扶起姚世贤,一面安慰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粤海王能有普贤如此知己,地下有知,也当瞑目了!”

    马瑶草进屋便看见姚世贤痛哭流涕,连忙上来也安慰了一下,待姚世贤收了泪,三人落座,阮大铖便迫不及待地将第二件喜事说了。

    “普贤,冒辟疆那小子,也已经押回京师了!”

    冒辟疆,姚世贤可使忘不了他的,便是这个小子无中生有,在京师大坏了自己的名声,更是牵连了商行的生意。前段日子忙着国事,一时没有顾及到,却不想阮大铖已经将事情办了!但看他尚未出来做官,想必是托人办的!

    但是人家的一份心意,姚世贤自然是要领请的:“好,那有劳圆海兄了!”

    “嘿嘿!”阮大铖一脸贼笑,姚世贤便知道准没好事,果然,他压了压嗓子,“普贤这次艳福不浅啊!”

    “哎?”姚世贤以为他又在提那雅儿的事情,事情不大,但是总被人提着,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打住,打住!咱们说正事!”

    阮大铖却不管他,径自道:“董小宛的芳名,普贤可是听过?”

    “董小宛?”姚世贤将脑海中的印象搜罗一空,依稀记得是个『妓』子,“啊!有印象!”

    马士英听出了阮大铖的意思,会心地一笑,解释道:“难道,普贤便不知道,这董小宛,便是冒辟疆的小妾?”

    “如何?”

    自打六月四日让齐降龙出兵的命令发出,到今天已经是十六天了,江北除了传来史可法如何如何被高杰欺辱,以及扬州城里城外的一些事情,便再没有什么消息。

    要说史可法也是自取其辱。所谓东南南繁华扬州起,水陆物力盛罗绮,扬州的繁华直『逼』金陵,但是却也勾引着贪婪的高杰。当初他从河南难逃,马士英让他镇守徐州,但是很快他便提出要移镇扬州。朝廷没有准许,他便提出安顿家属,并且不待朝廷调令,便带人马离了徐州,直奔扬州而来。

    这一股天良丧尽的祸害,自打徐州出来,这一路上便烧杀『淫』掠,所过之处生灵涂炭,家破人亡,幕幕惨不忍睹!

    然而五月十七日便已经坐镇扬州督师,并口口声声以国家百姓为念的史可法,对此竟然一个不字也不敢说。却是扬州百姓看到城外高杰的暴行,不敢放他们进城,自发关闭了,否则,扬州城里只怕也是哀鸿遍野了。

    无法无天的高杰一怒之下,却于六月七日下令攻城。

    如此胆大妄为,史可法却低三下四跑到高杰营中温言劝说。

    更丢脸的是史可法此次出镇,以四百川兵『138看书网』项,史可法为了息事宁人,竟乖乖地将二百士兵遣散,自己,也被高杰牢牢控制起来。

    几经风雨,多灾多难的扬州,伴随着大明朝之兴而盛,如今,只怕又将随着大明朝之衰而败!尽管他依旧繁华似锦,并且仍然坚强地矗立在江边,守卫着大明的疆土,可惜,城中的镇臣却不能与它一起扛起这副重担。

    除此之外,姚世贤便再也没有得到什么值得关注的消息,齐降龙已经从舟山北上的消息他知道,但是这十几天里,齐降龙都作了什么,成功还是失败?他是一无所知。

    这些天以来,他的心思都在这些事情上,现在,他则是想着如何将自己和马士英的计划告诉阮大铖,并让他按自己的意思去办,因此也当真没有想到董小宛是冒辟疆的小妾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阮大铖却是实心眼,见姚世贤一脸茫然,赶忙上前解说:“嘿嘿!冒辟疆被丢进大牢,他们家自然是要来救人的,只要普贤抬抬手,这董小宛还不是手到擒来?要知道,她可是同柳如是齐名的秦淮名『妓』……

    阮大铖一语点醒梦中人,姚世贤这才明白,原来联系在这里了!阮大铖的一番美意,姚世贤不好薄了人家面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阮大铖讨好自己,送的这份礼也不轻,可惜,他现在心思全不在这上面,实在是没有心情,也不接阮大铖的话。

    怎么都是这么一帮玩意!姚世贤看了看一旁也憋着坏笑的难过马士英,直接道:“瑶草,你是辅相,还是由你同圆海说罢!”

    他知道姚世贤觊觎柳如是,男人嘛!想当年自从同柳如是有了一夜欢愉,他又何尝不想将之拦入房中,奈何人家不肯。如今佳人更是嫁作他人『妇』,姚世贤想也只能干想。

    那日冒辟疆的事情一出来,阮大铖便动了心思,将冒辟疆抓了,再以其他门道告诉冒家,是因为冒辟疆辱骂姚世贤,撺掇董小宛来向姚世贤求情,这一来二去,事情便办成了!

    不但想得好,并且已经付诸实践了。

    阮大铖在那里乐着,还沉醉在自己的计策中,眼角一瞟,却看见姚世贤已然是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了。马士英也是谨慎异常,连忙收了轻浮。如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这样严肃?不是让我出来做官么!

    马士英向姚世贤讨了个眼神,便向阮大铖到:“史道临出江北督师,圆海怎么看?”

    阮大铖知道史可法出京的来龙去脉,却不知道马士英有此一问却是何来。这史可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将江北各镇娇惯得反了天去。但他拿不准马士英和姚世贤是什么目的,只道:“此系无能之辈,江北事,败坏在他手上了!”

    “圆海所言甚是!”马士英重重地点了点头,沉痛地说,“武人『性』粗野,只可羁勒,最忌放纵。咳,此番定策,不得已而用之,普贤与我本意入阁之后便加管束。谁知史道临竟下作如此,将这些武将娇惯得无君无父,如今是将朝廷、圣上统统不放在眼里了!

    最可恶的便是高杰,不但目无朝廷,更是丧心病狂围攻扬州,狂妄如斯……

    “大胆狂徒!”也不让马士英将话说完,阮大铖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虽然上了年岁,又是书生,但这一声吼却毫不含糊,慨然道,“此何人狂言如此,当速速擒杀之,以正国法!”

    “好!圆海有此胸襟,不愧为我大明忠臣,这便请圆海提督兵马,捉拿叛臣贼子,如何?”前些日子,姚世贤年一个“好”字,险些吓破了马士英的胆,今天又是一个好字,阮大铖也不能例外,立时被吓掉了一半的志气,而下面一句话,更是要了阮大铖的命。

    方才他阮大铖看着姚世贤和马士英这样一般口气,约『摸』他们是对江北极为恼火的,想来马士英原本是四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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