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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天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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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开始使用,看这银币的样子,上面有字母文字,保不准就是从南洋也就是南中国海回来的,因为中国只收进银子不吐出银子,又因为那些家伙不留辫子,可知不是清朝,鸦片贸易也还没有影子,综合看来,应该是明朝才对。”

    “再看,咱们没有找到上面的船引,按照明朝船政,正常泛海的要有船引才行,这条船有千创百孔的狼狈样子,再看上面居然还有两架铜火炮,八成是走私船。如果这个推理正确,那么估计是这样的,他们这条走私船从马尼拉或者其他港口回来,但是被官兵打了或者被海盗袭击,再或许他们也是海盗,反正,现在是西北风的时候他们回国就有问题。那如果他们是在大陆附近遇到袭击,那按照风向飘来的话,咱们向西北航行应该能回到大陆,不过咱们要作好准备,既然这个是被官家攻击的船,那咱们要千万小心,要不然……

    “你会开船么?”姚世贤问。

    “不会,会骑自行车。”

    “那怎么走?”

    “傻么?不会学啊,明天上去看有没有什么海图一类的东西。”

    也是,现在就是赶鸭子上架也得上,要不这辈子搞不好就交代在这里了,才二十二岁的黄金年华,媳『妇』还没有讨上呢,岂不可惜了几条『性』命?

    次日,三个人都起的很早,事关生死啊。

    带着一些干粮淡水,重新上了船,昨天看见银子就光顾着数钱,也没有仔细检查。“师兄,快快快!”姚世贤匆忙从舱里出来,手里竟然抱了一个小孩,不大点,可能就是十岁左右吧,嘴唇干裂,有气,可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喂了些水,把他放在甲板上,船帆的影子刚好遮住他。齐振华反正行动困难,就在上面照顾他,据说是从底舱找见的,当时还上着镣铐,现在还能看见手腕上的淤痕。

    齐振华趴在甲板上的吊床上――屁股疼啊!就这么晃悠着。

    看到小孩的手动了一下,呀,活过来了,齐振华心理念叨着。齐振华用那跟曲里拐弯的“拐杖”动动那也许是刚从死亡线上回来的孩子,那小东西感到有东西碰着难受,翻个身子。齐振华又动动他,如同是逗弄小动物一样。

    小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张开眼睛,就看见一个衣着古怪的“老东西”笑嘻嘻的看着他,警觉的向一边靠拢,却无奈体力不支,并不能有什么效果。

    “喏!”齐振华把一旁放的鱼往小东西身边挪挪。

    小家伙先前不安的目光缓和了一些,在确认没有伤害后,伸出手,拣起来食物,饿死鬼投胎一样吃起来,比前两天陈啸龙还有意思,那位人兄不过是饿了大半天,这个小生命没准一个世纪没沾染食物,还没吃两下就被鱼刺卡住喉咙,看他的糗样,齐振华拣到金子一样乐得哈哈大笑,笑完了,从旁边取出水壶递过去,“饿死鬼”一把接过“咕咚咕咚”喝起来,一转眼就又成了渴死鬼。

    好容易吃饱喝足,小家伙又恢复紧张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轻轻的用双手把是水壶还给齐振华,接着,又跪到地上“咚咚咚”磕了几个头,抬头看齐振华没有反映,以为不够虔诚,正要来几个,齐振华忙伸手把他扶助。

    他其实在琢磨着小东西在说什么,刚才他叽里咕噜一大通,自己什么也没明白,听起来是南方话比如粤语什么的,可是自己又不是广东人,哪里明白,粤语歌是唱过,不过是瞎喊叫,哪里明白内涵了?不过这也是有生以来头一会有人给自己磕头,以前只是自己在过年的时候给爷爷『奶』『奶』磕头要压岁钱来着。

    想到压岁钱,齐振华心头一暗,本来以为毕业工作了,终于可以给弟弟侄女发压岁钱了,结果,咳,从兜里掏出一把银币,扔给小家伙。这可是意外惊喜,小家伙死力逃生不说,还莫名其妙掉来一把横财,他当然不会知道齐振华的心思,谨小慎微的拿起来,看看齐振华又看看银子,显然他是知道银子的用处的。

    但是最后他还是双手捧着,送还给齐振华,这次齐振华可愣了,居然有人不要银子,但是给出手再给退回来多没有面子,皱着眉头示意小家伙收着,孩子忧郁一下,取出一枚,珍宝似的收到破烂的衣服里,还是坚持把其余的送还。既然收了一个,齐振华也不好太坚持,就把剩下的放回口袋。又试着用他的普通话和小孩交流,可惜,效果不好。

    一阵脚步声传来,孩子麻利地躲在齐振华后面,在他眼里齐振华显然不是他的敌人,而是可以供他躲雨的大树,可天知道齐振华自己的大树在哪里,齐振华寻思道。

    “看我们找到什么了!”姚世贤和陈啸龙一人抱着一打纸上来。

    “这里有几张图,没准是地图,可是花花绿绿的看不明白。”陈啸龙说到道。

    齐振华先示意小家伙不要紧张,接过陈啸龙的东西,看几眼,头也大了,丢在一边。

    “下面有个水舱,有一部分漏了,好的里面还有点淡水,还有几桶粮食,大米呀什么的。”姚世闲一面说一面和陈啸龙回头把一个木桶提上来,掀开盖子,“这是大米,下面还有两桶火yao,是那两门炮的吧,还有些炮弹一类的东西,就没有拿。”

    “小崽子活过来了!”姚世贤寻宝一样在小家伙脸上身上看,还想动手『摸』『摸』碰碰,吓得刚刚放松的小家伙赶紧靠近齐振华。

    齐振华一把伸进木桶,抄起大米也不顾生熟就望嘴里填,多少天了,总算熬出头了。

    把船只的情况再确定一下,拿些修船的工具和小零件,带着小东西下小艇回去。

    一晚上,三个人就把自己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挖出来,琢磨怎么修船,齐振华又拿出笔记本,写写画画,从理论上研究着怎么开船,天快亮了才匆匆打个盹。

    这次,几个人把营地拆了,东西一股脑全都装上小船运走,连同“杀人越货”得来的几把大刀。陈啸龙和姚世贤笨拙得『操』着榔头工具,看着好的地方的样子,边『摸』索边修船,虽然没有干过,但是脑子不是白长的,一回生二回熟,逐渐的也有了心得体会,效率也逐渐高了。

    齐振华则一条腿站在甲板上,拉拉索具,搬搬船舵,小家伙,啊不,应该是“齐降龙”了,晚上的时候,姚世贤打趣齐振华快成小家伙爸爸了,齐振华笑骂:“我连老婆都没有,哪来得儿子。”可经不起哗笑,一冲动,还真认下着小家伙,自己是“振兴中华”那这小东西就取“降龙伏虎”好了,虽然语言不同,但是稍微相处久些,小家伙也就混熟了,不过比较亲齐振华一点。

    齐降龙也不能闲着,淡水还是很紧缺,齐振华教他怎么蒸馏海水,小家伙也像模有样的做起来,不过是在海滩上干罢了。

    花了二十几天,基本上把船只修补的差不多了,淡水也积攒了一些,原先的储备是给几十个人吃用的,现在只用支持三个半人自然富裕多多。

    开始担心没办法驾船,又花几天探索,发现这中国帆船还真不难使,风帆只用控制一边的绞索就可以方便的更改方向,升帆或许困难一些,但是,收帆可是容易的很,船舵是不太好控制,但是几天锻炼也能应付,起锚抛锚也都了解了,这一面海岸附近都是沙滩,礁石在岛屿另一头,在附近实验几次,也慢慢『摸』到一点门道,无非是掌舵、用帆和抛锚么,即使人手不够用两顶帆照顾不了,只用一顶不就成了,他们对速度的要求不是很苛刻,当然辩识方向很重要。

    各样准备齐当,距离离开的日子也就越来越近了。明天就是他们扬帆起航的日子,来这里有两个月了,正常应该是二零零五年十二月九日,不过他们心里都知道那已经是“曾经”的“往事”,虽然和新同伴还有很多交流上的问题,不过一个多月来的相处,互相对各自的语言都有了一定了解,尤其是小家伙,学东西就是快,齐振华都打算用他当翻译了。

    从这里了解到,小家伙是万历四十一年生人,现在虚岁十一岁,也就是现在应该是万历五十年,当然前提是如果老东西能活这么久,公历就是一六二一年,也就是天启元年。小家伙家里遭灾没了活路,被父母卖了出来,因为长的眉清目秀被船主收做娈童,这次出海,回程被官兵围剿,船主被杀,手下一干人因为他是船主近侍,本来要把他丢到海里,活着的水手头目也有癖好,才留下他一条命,后来因为分银子引起冲突,没有再顾上他,也玩腻了,就被关到底舱,谁也不管他死活,其实还有一层是后来说的。

    出来的时候一共有四十几人,但是陆续丧命,没活下来几个。所以小家伙刚刚见到齐振华的时候充满恐惧,后来听说,他曾经被几个大汉一起蹂躏过,海上生活固然枯燥乏味,或许是这些粗人行暴的一个原因,但是对于一个小小的孩童来说,却是多么痛苦的经历,所以齐振华几个人对他都非常照顾,渐渐地才使得小家伙最终打开心房,渐渐有了些快乐,但是从他的眼眸中,可以看出,那些残酷的回忆,没有一时一刻不在折磨着这个幼小的生命。

    “明儿个是咱们大喜的日子,来,喝!”陈啸龙举起杯子,这是从船上找到的唯一一桶有味道的饮料――酒。姚世贤不喝酒,但是今天还是跟着小灼两杯,小家伙则没有机会,也是为了他的成长好,年龄太小喝酒会伤脑子的。

    “形势,很明了了,还有二十四年,二十四年啊,清兵就要打来了,咱们身为华夏儿女,怎能坐视不理?古人云……哦……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此去一定要振我华夏雄威!”齐振华蹦到将台上,鼓动着说。

    “对!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姚世贤接口。

    “那万一打不赢怎么办?”陈啸龙难得还有分清醒。

    “你……腿……白……长了,不……会跑啊!”齐振华哗笑他。

    “可人家有马,两条腿不够用!拼不过四条腿。”

    “你也用四条腿不行了,胳膊当……风景看了!”

    “啊对,我也有四条腿啊!……

    小家伙是听天书一样不着门道,不过,在他最危难的时候,这几个人救了自己一命,这份恩情已经让这三个人的形象扎根在他灵魂的深处,由此,似乎他们的一切都将是合情合理的,自己也将永远效忠于他们,尤其是齐振华,毕竟是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面孔,印象尤其深刻,在后来得知齐振华要收他做义子的时候,当下就是三个响头。

    等三个救星睡熟了,小家伙轻轻的把狼籍的甲板收拾干净,限于力量,不能把他们拖回舱房,就拿来他们的睡袋为三条死狗盖好,自己悄悄得挤在齐振华身边休息。

    可是迎接他们的会是怎样的一个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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