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让你吃人,让你吃人!”,势若疯癫的挥动着手中的棍棒,唐明无意识的口中怒吼连声,突然来到这个完全不知所谓的陌生所在,再突然目睹如此让人发疯的一幕,如此强烈的震撼只让和平年代长大的他,感觉自己简直就要疯了,也只有借着愤怒的叫骂及挥舞,才能让他心中更好受些。
“啪”的一声闷响,随即就有一点红白之物喷溅到唐明的脸上、身上。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血浆,唐明又是一声大叫,挥舞着棒子的同时,抢一步上前,用脚上结实的牛皮陆战靴,狠狠将刚刚击毙落地的两只老鼠碾成血沫。随即就见他棒交右手,左手闪电般自背上抓过一只牙齿滴血的老鼠,五指用力间,又是一蓬血雾暴起。
第二章 搏命
时间渐渐流逝,背靠一棵剥皮老树的唐明早已是全身伤痕累累、精疲力竭的他,现在脑中纯是混沌一片,全靠着“不能被老鼠吃掉”这个意念苦苦支撑。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前堆满一地鼠尸,手脚牙齿一并发动的前少尉副连长觉得身前一阵轻松,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去时,却是刚才悍不畏死的鼠群已『潮』水般退去,聚在尸堆不远处,瞪着泛红光的眼睛紧紧盯住他。整个场地上空飘『荡』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
背靠着那株早已枯死的大树,大口喘着气的唐明也不知休息了多久,才觉精力渐渐回复了一些,低头响亮的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他才挪动脚步开始在死人堆中盲目的寻找。
“我是在那里,他妈的我到底在那里?”,又是疑『惑』、又是恐惧,又是愤怒,在唐明将整个场地巡视一遍后,再也压不住心底负面情绪的爆发,嘶哑着喉咙,歇斯底里的仰头高声吼叫道,这一声吼叫也使鼠群一阵『骚』动,受惊的老鼠们乍起全身变异的棕红『色』长『毛』,叽叽唧唧叫个不停。
回应唐明的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良久、良久,心情渐渐平复的他,才感到只穿着一件衬衫的身上寒意越来越重,无奈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就着左近找了一具与自己身材相仿的儒生打扮的死尸,强行扒下他的麻布破袄,就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拆开自袄中滑落在地上的那封信笺,唐明置那竖排繁体的正文不顾,抬眼间直接向落款处看去。
“上元二年,侄罗文山谨拜。”,只这十字入眼,唐明心头一震,哆嗦着的双手再也拿不住那纸信笺儿,飘飘『荡』『荡』坠落于地。
再一次脑子短路良久之后,顾不得抱怨,硕士出身的唐明,已开始紧急运用自己掌握的史学知识,分析判断这如同惊天霹雳一般的信息。
只是还不容脑中『乱』成浆糊一般的他多做思量,远方蓦然响起了一串急促的健马嘶鸣声。只听这马蹄声,分明是有后数骑正在追赶另一骑士。
马蹄声越来越近,这一前一后的数骑竟然是向唐明所在的方向而来,听着渐渐清晰可闻的喝骂与喘息声,紧张的他刚一抬头探望,突听一声尖啸传来,下一刻,就见一支足有三尺长的流箭斜斜钉入身右不远处的地上。
看着那嗡嗡颤动不已的箭尾,唐明再不敢冒险抬头,势单力薄、体力下降而又不明情势的他选择了最能保命的做法,仰身躺倒装死,只是右手掌中不忘紧紧握住唯一堪做反抗的流矢。
最先跃马直上高坡的,是一个年在四旬有余的武将,仪表堂堂的他本该甚是威风,无奈此时头盔散落、神情慌『乱』,不免大是有损威仪。唯一能昭示他身份的,大概就是那身隐泛金光的细密锁子护身甲了。
这员武将跃上高坡后陡然见到眼前这一片杀戮场,也是一呆,随即在身后不断飞来的箭羽中,一叩马腹,狂奔而下。而随着他胯下马蹄奔驰的,还有一片红棕『色』的鼠群。
也不过片刻功夫,武将策马奔出不过数十步,就见适才小土坡上先后又涌上三骑,这三名骑士都是身穿轻便皮甲,即便在策马奔行中,犹自不断搭弓放箭。
“老五,『射』马;老三,随我去抓活口!”,三人中最先跃上高坡的那个头缠红巾的骑兵,一声吆喝吩咐后,当即猛叩马腹,随着另一个满脸粗须的汉子急奔而去。留下一个眉眼清秀的骑兵驻足坡顶,利用地势,取过口中噙着的羽箭,向那百步外狂奔的武将瞄准。
自几骑驰上高坡,唐明即躺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见那武将远走,他还暗自庆幸,只希望能借此将身边追兵引得越远越好,也免得殃及自己这池鱼。
本来这一逃一追的数骑也无人注意他这“死人”,但不凑巧的是唐明装死躺倒的地方,实在是太接近几骑奔驰的线路,听着那骑士喊一声要追去抓活口,还不等心底紧张万分的唐明暗自庆幸,就听“泼喇喇”的马蹄声在耳畔响起,此时形势,只怕是再迟疑半分,难免就要葬身马蹄之下。
左手撑地一个疾滚,随即在受惊的健马立蹄长嘶声中,神经高度紧张的唐明身形暴起,情知断难逃掉的他转身间双腿发力跃起,右手箭矢已是直向距他最近,同时也是威胁最大的“老五”胸间招呼过去。
那“老五”正是这支斥候小队中的专职『射』手,此时依队长吩咐,他正微闭左目凝神瞄准,不防坐骑脚下突然暴起一条全身染血的大汉,还不等大吃一惊的他反应过来转弓发箭,就觉胸口处蓦然一麻,随后晃动着身子堕下马去。
轻便皮甲难以阻挡如此近距离的贴身攻击,因发力过大,手掌与箭杆摩擦灼热的唐明刚刚在脑海中闪出一句:“我杀人了!”,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尖啸,却是那头扎红巾的斥候队长自背后狠狠刺来一枪。
矮身避过那支要命的骑兵制式单钩矛,情知远战不利的唐明,充分发挥出自己军中训练的潜能,一式懒驴打滚贴近马身后,再次暴起,双手成拳袭向红巾队长腰腹。
这一贴身近斗,斥候队长的单钩矛便难以发挥作用,在肩上重重挨了两脚后,唐明终于成功的将敌手拖落马下,二人随即在死尸堆中翻滚扭打一处,也正是因为这种紧密纠缠,使得另外一个反应过来的斥候老三难以发箭伤敌。
此时,被这支斥候小队追赶了半夜之久的武将回头观敌间,也是发现了这等异状,稍一犹豫后,就见他手举护身彭排,返身回马,直向正不断调整弓箭角度的斥候老三冲去。
一瞥间看到这一幕,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唐明心头一松,正是这刹那间的分神,他的左脸已是被重重一拳打中。
摇了摇眼前直冒金星的昏沉沉脑袋,唐明再不敢半分麻痹,实战经验不足的他,直管咬牙切齿如同八爪章鱼般紧紧缠住对手,使其有力难施。
这边二人贴身纠缠翻滚,立于马上的斥候老三见实难发箭,正欲下马相帮队长,忽见自己等人追赶的武将又返身而回,当下更不犹豫,沉腰坐马间,将早已蓄势完毕的一箭『射』出。
俯身贴近马颈,那武将直管竖起彭排遮挡来箭,百来步的距离,也不过三箭之间,他已是策马冲上高坡。
斥候老三见箭难奏效,二人距离又近,遂果断挂弓取钩,依地势之力,大喝声中气势如虹的挺钩直贯而下。
那斥候队长多历战阵,不成想今晚眼见大功将立之时,被这样一个儒生打扮的小子给伏击,更折损了一个手下兄弟,心中本就恼怒欲狂;兼之唐明与他打斗时,又使用的是最无赖之极的招数,更使他满身本领也是施展不出。论说他的杀人本领要比此时的唐明高出十倍不止,奈何身形气力却是实有不及,就此贴身肉搏中,被“一力降十会”给吃的死死。
两人搏命纠缠,身形长大的唐明自然更不敢半分留手,那红巾斥候队长见手脚皆难使用,一时凶『性』大发下,瞪着一双血红的大眼,张嘴向下咬来。
唐明见势不对,急忙间偏过脖子,但二人贴身太紧,虽要害躲过,肩膀却被那斥候队长一口咬个正着,随即,一阵钻心的巨痛传来,忍耐不住的他额头急爆出一片细汗,大吼声中摇动头部疾向对方撞去。
到第三下时,那斥候队长终于吃不住痛,松嘴仰头,趁此时机,钻心巨痛驱动下的唐明喉中嘶声未消,也是眼睛发红,本能的利用现今唯一的攻击利器,张嘴咬去。
入口一片柔软,随即“咔嚓”一声轻响,再然后就是一道腥咸的热流疾喷而出,与此同时,身上的斥候队长在狼嗥声中颤抖抽动,却被大脑『迷』糊一片的唐明仗着身大力足紧紧抱住,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他脱身,绝对不能让他脱身……”。
策马直上高坡的武将仰头间见斥候老三弃弓不用,遂也坐直了身子,无钩可用的他只能拼命调整手中彭排,等待那居高临下、威势十足的一击。
“砰”的一声败革声响,在马身上晃了两晃的武将避过这一击后,再不犹豫,顺手自后腰处掏过一支黄桦木护身短弩,随着一声“嗡”的鸣响,夺命的弩箭已是直贯入错马而过的老三腰腹间,巨大的机簧之力更是将他带落马下,当场气绝。
将箭已『射』空的短弩随手丢开,武将翻身下马捞过一支单钩矛,直奔向与唐明纠缠在一起的红巾斥候,想也不想的一连三刺之后,才长出一口气,坐倒于地喘息不已。
“你一儒生,能力毙二贼军,其中还有一个居然是咬死的。好好,本官承了你这救命之恩。”,那腥咸的『液』体不再奔流,身上的敌人也不再做丝毫挣扎,眼中血红退去的唐明,『迷』糊的大脑在这一阵话语声中缓缓醒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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