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自语一句“斯文扫地”后,黯然作罢。
汴州河南道节度副帅府
正堂之中,因连日休憩不足而显得神情憔悴的节帅李灵濯,正语气淡淡的向满脸怒气而入的弟弟问道:“怎么,他还是不肯吗?”
“那老家伙简直就是油盐不进!硬的、软的都试了个遍,就没有一个奏效的,真是又臭又硬,要不是大哥你一再吩咐留他一条性命,我真想一刀……”李灵耀愤然说道,看来他此次承办的差事着实让这位猛将军受气不小。
见李灵耀这一副急红眼的模样,节度使大人哈哈一笑后,方才言道:“他若是不如此,就不叫王清堂了,也断然干不出金殿触柱的事来,此人历事三朝,久掌大理寺,经见地极多,又是一门心思要做名臣地,你那些把戏耍不灵光也属正常!大哥本也没指望着你能劝动他,只是存着一颗侥幸心思罢了。此番既然不成,二弟也不值当的为这事生气。”
“那咱们的起兵檄文怎么办?还有这老家伙该怎么处置?”李灵耀见大哥并不生气,遂也一笑释然问道。
“没了张屠户,还真个就要吃连毛猪?这道檄文由他来写固然是最好,只是他既然不肯,再换个人便是了,写好之后就先署了王卿正地大名,传檄四方。如今正主在我们手上,也由不得别人说个‘不’字。”言至此处,李节帅微微一笑后续道:“人是不用再劝了,你且加派人手,日夜监护,好吃好喝的养着,只是有一条,可千万不能让他死了。此人资历极老,官声又好,尤其是经过前些日子的含元殿触柱后,更是名动天下,留着他,也许异日还能用的着。”
李灵耀自小就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帖服已极,此时闻听吩咐后,也不再多问,便起身出堂安排此事,只是当他行至堂门处时,却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扭过头来问道:“大哥。这老家伙这几日天天念叨着‘雷海青’这个名字,这雷海青又是什么人?”
一闻此话,李节帅那适才还是和煦的脸上顿时“刷”的转为一片铁青,沉吟片刻后,才冷冷对其弟道:“这雷海青不过是一个下贱的伶人,那值得你动这样的心思,还不快做正事去!”
李灵耀见长兄发怒,虽茫然不知其所以然。但也不敢再行发问,只答了一声“是”后,便径自出府忙张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远去不见之后,李节帅才咬牙切齿地骂出一句:“老匹夫,生生是活得不耐烦了!”原来,这雷海青本是玄宗朝中的一个普通梨园乐工,后安禄山乱起河北,明皇仓皇避难西蜀,安胡儿攻陷西京之后。某日于神都苑内大宴群臣。命原梨园子弟奏乐助兴,谁知这乐工雷海青竟是于众目睽睽之下掷却乐器,厉声喝骂与宴众人的悖逆行径。随即更又向西拜伏大哭。后,其人虽被安禄山五马分尸而死,但他这一番壮烈之举却是引来海内一片赞叹,连当时同样沦于乱军之手的诗人王维闻知此事后,也是暗自赋诗赞曰:“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官何日再朝天?秋槐落叶深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此番,王清堂这般说法,岂不是将他李灵濯视作了万人唾弃的安胡儿一般。节帅大人又安能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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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马,一行七匹,在主人的急急摧鞭声中,风驰电掣的沿官道向河南道陈州方向狂奔而行。后六匹长程健马上的乘者皆是身披半身甲、刀弩齐备,望之龙精虎猛地壮汉。
而当先前行的骑士却不过是刚过弱冠之龄,身着一身改良儒服、逆风疾行而衫角飘举的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真个是好一个浊世佳公子,直惹的沿途之上的无数行人们频频移目凝视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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