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齐楚手中的电筒夺了过来，率先照向我刚才研究的那幅画。我以为自己先前已经看出了端倪，这一次再看，必能认出个仔细来。但遗憾的是，当整幅画暴露在光亮之中，我并看不出那些云雾是由嘴喷出来的，那云雾确实是一个整体，但有些地方还是用画笔勾勒过，表现出云雾丝丝缕缕飘逸的效果。
在光亮之中研究的结果，却与在昏暗的暮色中得出的结论有所不同。
我有些失望，坐回了椅子上。
齐楚接过手电筒，他抽出上面写有他名字的那一张，细细地用手电筒照起来。那幅画我已大致看过，画的也是明王峰，不过，画的是明王峰山腰上的三处瀑布，也是画得非常之美，那瀑布飞流直下的气势表现得恰到好处。
他不是整体看画，整体他白天已经看过，他现在将电筒照在画上，电筒离画面很近，在画上投下一块很小很亮的圆圆的光斑，他就这样一寸一寸地照过去，作局部的研究。照到画的左下角时，那电筒的光圈停下不动了，他就一直照着那里，认真地看着。然后，一只手在光圈外的暗影里冲我招了招。
我知道他发现了什么，赶紧凑过去。光圈里画着的是被瀑布的水溅湿的颜色深黑的石头。他将电筒往上提了提，使光圈更大些，笼罩住了整个画面。他低声问我：“你是不是觉得这地方与整幅画有点不协调？”
他这一说，我看出来了，这块岩石的颜色，画得特别深。整幅画好多地方画出了被瀑布打湿的岩石，但就这一块的颜色最深。
“还有呢？”他问我。
我整体再看了一遍，我看出来了，这块岩石画得很粗糙，是用点抹的笔法画出来的。通幅画看不出绘画者的笔法，但独独这块岩石的笔法看得出来。我说：“这块岩石不是一个人画的，是后加上去的。别人加的。加画这两笔的人，画技一般，与原画作的人不在一个档次。”
齐楚点了点头，低声说：“我下午看这幅画时，就觉得这里有点不协调，但没有时间仔细研究。现在果然看出问题出来了。”
他才说到这儿，我心中一凛，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块岩石画在整幅画的左下角，但离最底边还有三寸的距离，这里通常是绘画者落款盖章的地方。会不会，这幅画的原作者在这里签了名，人家用一块黑色的岩石将原作者的签名掩盖掉了？用以冒充是齐楚的作品？
我轻声说了自己的想法，齐楚点起了头：“我也是这样认为。但是，纵然人家落了款，现在被抹去了，也看不出来原来的落款呀。”
我说：“要是人家盖了印呢，这情况就不同了。”
齐楚一怔，惊喜地叫出声来：“对呀。印泥有油！”
我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他的声音实在太大了些。齐楚也意识到了，关掉了手电筒，我俩在黑暗中静立了一会儿，确信外面夜深人静，不会被人发觉，齐楚才轻声说：“是我太兴奋了。你提的这个问题太好了。印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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