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义哲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威妥玛的心里一惊,但他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平静。
“您为什么这么说?”威妥玛笑了笑,问道。
“您对英国最大的贡献,是开辟了英国了解中国的渠道。”林义哲说道,“您创立的拼音法对两国文化交流所起的贡献,和日后所能为英国带来的利益,远远大于您这一次向中国索取的权益。”
“噢?您竟然这么认为?”威妥玛惊奇的说道。
“您要知道,许多国家和民族之间,之所以会爆发战争,很多时候,是因为相互之间的不够了解,又缺乏沟通的渠道。”林义哲说道,“英国和中国也是这样,如果双方有足够的了解,战争本来是可以避免的。而现在,您创立的拼音法,是英国和中国增进了解的有力工具,尽管它现在的作用还没有完全表现出来,但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它一定会成为英国和中国伟大友谊的象征。而您的名字,将因为它,而永远的铭刻于史书当中。”
林义哲对于“威妥玛拼音”的高度评价,并不是空穴来风。
威妥玛在上海海关工作时,就曾负责对来自英国本土的海关人员进行汉语培训。他先后在1859 年著《寻津录》,1867 年撰写了汉语教科书《语言自迩集》,成功发展了用拉丁字母写汉字地名的方法,称作“ 威妥玛拼音”,成为中国地名、人名及事物名称外译之译音标准。威妥玛用了8年的时间制定正字法,几经反复,几易其稿,最后才完成。他写的《语言自迩集》是一部容量巨大,内容包括西方人学习汉语的教本、北京话口语实录描写及汉语语法研究之集大成的著作。它的重要价值除了在北京话和普通话历史乃至中国语言学史上的开拓意义外,还在于这是一部注重现代汉语口语教学并用拉丁字母注音的“对外汉语教材”的开先河之作,为中英两国的文化交流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林义哲知道。事实上,直至20 世纪50 年代中国研制出“汉语拼音方案”之前,这么多年里,几乎不再有人“发明”新的字母拼音方案。威妥玛创立的这一套音标,能够历时100 多年而不衰,除为风气之先外,确有其自身独到的长处和优势。
威妥玛听了林义哲对自己创立的“威妥玛拼音”的高度评价,心中感动不已,原本对林义哲的敌意也消散了大半。
毕竟,不是每个英国人和中国人。都会了解“威妥玛拼音”的价值的!
而刚才林义哲说的话中关于两国之间应当增进了解的见解,也让他敬佩不已!
“在我看来,在您任职期间,您对中国的贡献,远大于您对英国的贡献。”没等威妥玛发出感叹,林义哲又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之语。
“我对中国的贡献?”威妥玛愣住了,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林义哲,“您指什么?”
“您竟然忘记了您为中国做了什么,可我。一天都没有忘记。”林义哲笑着回答道,“您不记得您当年向中国政府提出什么建议了吗?”
威妥玛听了林义哲的话,立时猛醒过来。
林义哲说的,是自己于1866年写给清朝政府的那份名为“新议论略”的建议书!
林义哲看到威妥玛想了起来。不由得又是微微一笑。
“您写的那份建议,可能很多中国人已经忘记了,但我却没有忘记它,并且一直在按照这份建议进行着不懈的努力。”
“原来您一直记得它。”威妥玛回想着那段历史。叹息起来,“我明白您为什么能取得这么多的成就了。”
那一次,是西方在华人士第一次系统地提出改革中国内政外交的建议。当中最为有名和影响最大的,便是担任总税务司的英国人赫德的《局外旁观论》(同治四年九月十八日作)和署理英国驻华公使威妥玛的《新议论略》。
这两份文件于同治五年(1866年)二月递交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后,奉上谕交各地督抚详慎筹划,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在看到这两份文件之后,当时的湖广总督官文斥之为“包藏祸心。”江西巡抚刘坤一则认为“断不可从其所请”。两广总督瑞麟和广东巡抚蒋益澧则说:“自强之道,不待外求”,“毋庸变其法”。甚至时任闽浙总督的左宗棠也认为只学西方的造船便可,洋人的来福枪还比不上广东的鸟枪,包括电报在内“奇巧之器甚多,然皆美观而不适用”。他们这些人在清朝的封疆大吏中不是以顽固著称的人物,尚且如此反感,遑论他人?
身为穿越者,林义哲知道,甚至一百多年后的他所在的那个时代,中国大陆的很多史家仍然认为,威妥玛等人的建议“负面价值”是主要的,他们不过是“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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