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终究还是将我弃了,如今反过来我要去靠别人才能保全!”兰猗淡淡说道:“也好,早些歇息吧,这几日倒有事情做了!”
德辉殿外,青石阶上的残雪扫得干干净净,掌事女官玉容略有慌张的匆匆跑进殿内。
“婕妤!凤栖阁里的那位帝姬突然来了,正在殿外候着!”玉容的嗓音微微透着些尖利,这九霄皇城传遍了前朝帝姬伤了皇上的事情,皇上居然没有追究此事,后宫里本来就是非争端不断,如今这位麻烦缠身的帝姬却找上门来,这让她如何是好?
“嗯?她怎么来了?”江若紫也觉得有些诧异,那位帝姬一向孤清,居然会往后宫处走动?
“吓了奴婢一大跳呢!不是好好的禁足在华林苑里么?”玉容面有难色的说道:“要不然,奴婢去回了她,推脱说婕妤身子不适?”
“谁说禁足的?原是那位帝姬一向不喜与人来往,还不赶紧去请进正殿里来,命宫人好好侍奉着,待我更衣便来!”江若紫似有不快的扫了一眼玉容:“你也跟着我不少时日了,竟也如此糊涂,这宫里一向拜高踩低的习气倒沾染了不少!”
玉容面上一红,低头去了,江若紫唤了一旁的小宫人过来伺候她更衣,心里想着南宫芷生辰那日,她在雪地里与他站在一处时,两人恰似一对壁人,不由心头微酸,又思忖着南宫昱受伤一事,虽然后宫一向没什么秘密,但此事永安殿里口风甚严,几乎没人知道来龙去脉。
江若紫踏进正殿里时,望见兰猗正坐在那张竹青色的灯挂椅上,专心打量着上面的刺绣,见她进来,微微一笑:“见过江婕妤,打扰了!”
江若紫在她对面坐下,轻轻笑道:“今日倒是我的造化了,只盼着帝姬能常来坐坐!”
“这椅上绣着的雁纹真是精巧,宫中寻常所用多是孔雀牡丹华丽之纹饰,可见江婕妤清雅!”兰猗语气淡淡的,里面并没有任何刻意示好的感觉,但听在人心里却是格外的舒服。
“李商隐曾写过: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江若紫刚念了两句,却见兰猗眼中浮上笑意,轻声接道:“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江若紫眉头舒展,柔柔笑道:“帝姬才学,怕是这后宫里无人能及!”
“江婕妤谬赞,叫我兰猗便好,如今何来帝姬,不过是个庶人!”兰猗说得清淡,脸上神情如旧,轻轻道:“自古越有才情的女子,才越容易被情所伤,婕妤喜欢大雁,鸿雁乃是思慕痴情之鸟,可见婕妤也是重情之人。”
“兰猗,这个名字极好,兰之猗猗,扬扬其香!”江若紫眸中笑意不减,悠悠道:“后宫妃嫔得蒙圣宠,但多数心底还是小女子的心性,左不过图个吉祥寓意,只求与皇上和乐美满,比翼双飞!”
江若紫一边说着,眼中却若有若无的闪过一丝落寞,在这后宫里,有时候脸上笑得越甜,心里就越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反倒是兰猗这般无拘无束,独来独往的才教她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