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昱静静坐在那张紫檀荷叶龙纹椅上,案上的番莲龙纹铜香炉里薰着龙涎香,四下里清寂。
文芊芊俯身跪拜,已经冻得麻木的膝盖生生跪下去时,疼得她眼泪几乎掉了下来。
“平身吧!”南宫昱脸上淡淡的,眉头紧锁,右手藏在袖中,流了那一地的血,想必割得极深。
文芊芊眼中落下泪来,倒似藏着几分真:“皇上的伤到底如何了?臣妾实在心痛!”
“无妨!”南宫昱脸上没有表情,盯着文芊芊的神情,问道:“你今日跑到朕面前来说前朝帝姬秽乱宫闱,与人私会,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也亲眼见到了,臣妾只听说那帝姬时常去冬梧阁里与人私会,却不知居然会碰上六王爷,这个......”文芊芊倒也不傻,南宫昱和南宫曦、南宫芷兄弟间一向十分亲密,她也不敢乱说。
上一次她去冬梧阁是为了拜祭南宫琳,这一次却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六弟也在那里?
兰猗的性子他最是清楚,她一向外柔内刚,未名宫里六年的光景,若是换了眼前的文芊芊,根本熬不下来。
“哦?那文昭仪又是听谁说的呢?”南宫昱微微侧目,扫过文芊芊的脸上,居然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臣妾......是听打扫的小宫人随口说的!”文芊芊明显不敢抬头看南宫昱的脸,答得心慌意乱。
“大胆!”南宫昱低低一声怒喝,吓得文芊芊立刻跪了下去。
“凭着道听途说,你也敢跑到永安殿来?而且竟会碰得那样巧么?”南宫昱冷冷盯着她,说道:“此事可大可小,前朝帝姬私会当今手握兵权的昭郡王,你可知若是传了出去,怕是连这江山都将不稳,你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敢筹谋此等叛逆之事?其罪何止当诛,论罪当是要牵连九族!”
文芊芊一心只是想出了在凤栖阁被冷落的那口恶气,哪里知道后果竟会如此严重,听南宫昱说到一半时,已是面色灰败,吓得手脚发软起来。
南宫昱见文芊芊无力瘫坐在地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文昭仪,你可想清楚了?”
星寒月冷,风声吹过窗格带起一阵悲鸣,听得人越发战栗了起来。
凤栖阁廊下静悄悄挂着风灯,兰猗仍是靠在窗前的那张四方软榻上,半月案上一盏烛火明亮。
晴红跪在她面前的地上,瑟瑟不语,秋蕊叫人关了寝殿的门,自己则侍立在兰猗的身旁。
烛花噼啪一声响,兰猗抬眼扫过地下,眉头微微一皱,淡淡说道:“晴红,今日这出一石二鸟,你可觉得满意?”